引子

“亲爱的，你会娶我么？”问过我这句话的女人，我已记不清有几个
了。我只知道，第一个问过我这句话的女孩，死了。此刻，睡在在我怀
里的这个女人，怀着我的孩子，刚刚也这样问过我。



　这个怀着我孩子的女人叫辛可，家人和长辈叫她小可，我周围的人
叫她辛姐，我则叫她小美，我总是说，她是完美的，尽管这样叫她时，
她会脸红，但我依然坚持着。与她相识那年，我24，她27，那时，她是
别人的妻子，而我大好前程；现在，我一无所有，而她却正怀着我的孩
子。



　　她睡得很沉，伴着微弱的鼾声，她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嘴角上
挂着平日里难见的笑容。也许，她的梦里正演绎着幸福，她所期待的，
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幸福。她有轻微的抑郁，话很少，所以当她突
然神经质般的问我这句话时，我突然无语。我答应她，等她醒来时，会
告诉她答案。



　　我凝视着她，许久没有用过高档化妆品的脸庞，已不如初见她时那
般细腻光洁了，但在我的眼里，这张脸依然是完美的。浓密狭长的眉
毛，少了初见她时那份张扬，但多了份淡雅与端庄；长长的睫毛虽不再
条理清晰的向上翘起，但多了份迷离和纯粹；柔软的樱唇，虽没有修饰
后的娇艳欲滴，但温润至极……我忍不住，吻了上去，很轻。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而她刚刚的问题，让这个夜晚更加难眠。六
年前的今天，第一个问我会不会娶她的女人走了；四年前的今天，我怀
里的这个女人出现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世态炎凉甚至“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我不
知道，婚姻对男人和女人还有多大的意义。数不清的当代陈世美攀权附
势，数不清的现代潘金莲爱慕虚荣正告诉人们这个社会的现实与需要。
金钱、地位、欲望成了社会的主旋律，正如当今世界经济、政治、资源
的备受关注一样发人深醒。国与国、家与家、人与人之间还存在多少诚
信，还存在多少情义，还存在多少人道，至高无上的只是利益。



　　就是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我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子变成了今天
含辛茹苦，摸爬滚打的众多创业者之一。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愿意去追
寻原因，因为那显然已毫无意义；我后悔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
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选择。也许我可以给怀里这个女人婚姻，可是，
我可以让她幸福么？



　　我轻轻的活动一下被压得微微发麻的手臂，轻轻抚摩着怀里这个柔
软光滑的身躯。不经意的，我又触碰到她手腕上的疤痕，不禁引起了我
内心的震动。我会娶她么？是的，在这个夜晚，我也该为自己搜寻到一
个答案。我看着自己手上的刀疤，思绪翻涌，我点燃一支烟，深吸一
口，然后，记忆就随着烟雾缓缓铺散开了……

第一章

“亲爱的，你会娶我么？”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我高三那年的圣诞夜，我和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杨若心，初尝禁果，躺在床上温存的时候，她问我的。


　　若心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初恋女友，在我还很懵懂的时候，她走进了我的生命，让我初尝男女之情的甜蜜与苦涩。


　　那时候的我，虽然不懂得刻苦，但凭借着天生的头脑，还是死皮赖脸的占据着优等生的称号，大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规定好的步骤而已。老师的格外庇护，让我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挥汗如雨在球场上，可以编写若干的朦胧文字并任之广泛流传。这些在当时无疑是令人羡慕的。若心的学习很普通，但却拥有异常成熟的处事能力，也许这些是得益于她的美丽大方，总而言之，她在女孩中显得那样与众不同。象很多故事中描述的那样，没有谁主动，没有谁矜持，我们很自然的由相互吸引到笨拙的恋爱。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每次足球比赛的时候，她在场边从不大喊大叫却默默支持的身影；是每次考试前，她郑重其事的在我手心里划上保佑的十字；是每次我给予浪漫时，她惊喜的表情和夹杂着激动泪水的笑脸。我不知道年少的我们是否懂得什么是真爱，但是相信那时候的我们，是在把那份带着稚气的感情当作一生中的挚爱，倍感珍惜的。


　　相处的日子，我会绞尽脑汁去设想每个节日要送给她意外的惊喜，那时候我单纯的以为，女人都是喜欢浪漫的，多给她感动，多让她惊喜，就是对她足够的爱了。那时候的我们也会象许多年轻的恋人一样，时常会有争吵，而且那时候彼此都不懂得谦让，所以，每一次，都是各执一词，弄得身心疲惫。尤其是女同学接近我时，她都会生气，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时，她就耍些小性子，而我则认为她蛮不讲理，不肯让步。这也是我们之间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尽管我也愿意把这些当作是她在乎我的表现，但我始终觉得她的担心没有必要，只是始终无法说服她。


　　所有的快乐与悲伤总是离不开那份青涩，年轻的日子毕竟是美好的。两年多的感情在两个初恋的人心中的分量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太熟悉，太习惯彼此了，我清晰记得她的每个喜好，而她也最容易觉察我的喜怒哀乐。那年圣诞夜，在她得到了十足的浪漫与感动后，在我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和决心下，我们完成了那个神圣的任务。然后，她问了我那个问题，我毫无瑕疵的肯定，尽管我不知道这样的承诺分量有多重，但是在当时，我的确认为，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我占有了她的身体，就会承担起她的所有。


　　我们毕竟是两个孩子，即使感情再深，却都不知道在爱情世界里，信任，宽容，谦让与理解是多么的重要；更加不知道爱情的道路上，会有多少的坎坷，磨难，波折与离散等待我们一一感受，所以那时候更多的还是无忧无虑、肆无忌惮。过于安逸的日子总是让人难以考虑长久的将来，所以，对于这份感情，我们有的只是单纯的约定：“亲爱的，你会娶我么？”“会的”。


　　如果当初我坚持我们奔向同一个方向，如果当初我可以明白爱情是需要经营的，也许我们现在已生活在一起，快乐而安稳。当然，现在一切只能是如果和也许。高考之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求学城市，我选择的是我的志愿，而若心选择的是她父母的主张。总之，我们奔向了两个方向，遥遥相隔。也许从那时开始，我们选择的其实就是命运。


　　步入大学的我如鱼得水，并不繁重的学业对于并未打算考研的我如同儿戏，丰富的活动让我不安分的天性找到了滋生的土壤。代表学校参加省足球赛、文章连续在文学社刊上发表、参加各种文艺演出，很自然的我成了新生中的佼佼者，众人追捧的对象。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越是风光，若心越是担忧，因为她害怕有一天会因此失去我。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傻得可笑，可笑应该是你们的感觉，此刻的我，无论如何是笑不出来的。那时的我，每天把认为骄傲的经历讲给若心听，我和校花A共同演出的英语短剧拿了奖、女孩B拿着我在球场的照片让我签名、周末女孩C写纸条给我约我去参加舞会……那时的我太不了解女孩的内心，傻傻的以为这些会让她为我骄傲，让她因为是我的女友而自豪，却不知道女人的爱是自私的、小气的、脆弱的。她的担心让我觉得很厌烦，觉得她并不信任我，连信任都没有的爱要怎么样维持下去呢？


　　我们距离很远，一年见两次，所以，我唯一能给她的是时常写给她的小诗，或是偶尔寄去的小礼物。当然，也不忘了对她讲：毕业了，我们就结婚。直到后来，她说她喜欢上了那座城市，那座繁华的、拥挤的、时尚的也是我最讨厌的城市，我说这句话的次数就随之减少了。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那两年中，若心的情感是不是始终如一的倾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而知，我可以知道的是，我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占据她心里极其重要的位置，尽管她最讨厌我身边驱之不尽的女孩，而我也最抵触她迷恋那个城市的想法，让我们或多或少产生距离，但我始终相信我们对彼此很重要，始终相信。


　　大三前的暑假，若心突然跟我提出了分手，原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我心里永远的遗憾。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此的猜想，尽管我知道这毫无意义，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追问这永远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也许是她对我的考验，也许她已心有所属，也许是她正在赌气，也许是她因爱生恨，也许是她感觉不到安全感……很多很多，但始终没有一个让我真正满意。


　　尽管分隔两地的恋人难免出现争吵，不象在身边时那样容易化解矛盾，也有过赌气分手之类的话语，甚至她也曾给我看过别的男孩写给他的情书，而且为数不少，似乎想让我感到一点点危机而后去倍加珍惜，可是当时的我恐怕是人生最自信的时刻，这些对我而言，只是爱情的调味剂而已，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正因如此，分手，是我没有想过的。毕竟，她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当时的唯一一个女人，所有对女人的理解与认识，所有对爱的感觉与思考都是关于她的。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她跟我说分手，很坚决。


　　她告诉我，我曾给予她的，都不是她需要的。这算是什么理由？女人，到底你需要什么？我对你的忠诚你不相信，你只会憎恨我身旁徘徊的女子；我对你的想念你不知道，你只介意我有多少机会能陪伴着你；我对你的钟爱你并不体会，你只在乎我是否懂得细微的呵护。到底什么才真正重要？或许是我不了解女人，或许我不懂得如何去爱，可是，五年的感情是如何可以说放就放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真的我始终感觉这次也如以往一样，哄一哄，就会和好如初了，出乎意料的是，当我来到她家里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她母亲哭红的双眼而后才是她冷漠的表情。她母亲说，孩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就象包在一个鸡蛋壳里，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事，还怕不小心会打碎了它。我说，阿姨，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您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我和她在房间里谈了两个小时，终于用行动证明了我对阿姨说的话是过度的自信。两个小时，一直是我在说，先是追问原因，然后反省检讨，最后是真情的感化，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相爱，每一个细微的环节我都努力搜索，生怕错过一点可以让她感动的琐事，直到最后我无话可说时，她的表情仍没有一点变化，好象我所讲的所有事根本与她无关。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美女就是曾经那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我的女人。我拿起桌上果盘里的刀，向自己的手背深深的划下去，血从5厘米长的伤口里涌出来。我看着她，她仍然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让她可以这样的坚决是从何而来，我唯一确定的是，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在我因重病住院时在床边焦急流泪的她，不再是我因踢球鼻梁骨折时心疼流泪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被我感动、为我伤心、因我惆怅而流泪的她……


　　过了1分钟，她拿出纸，按在我的伤口上，而后，给我的铁哥们一铭打电话，让他带我上医院。


　　事已至此，还可以再说什么呢？我把手藏在裤兜里，从房间里出来，对她母亲说了最后一句话：阿姨，我走了。那些所谓的我已尽力争取了，以前的承诺不能实现了，我不能给你做女婿了等等的狗屁煽情话语，都被我咽在了肚子里。这个善良的母亲曾经把我当作亲儿子一样疼爱，假期里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她家里，然后做我喜欢的菜给我吃，而现在，我能做的，除了可以在出门时让她少一些担心，再无其它了。


　　一铭找到我时，我正独自在酒吧里喝酒，大白天的酒吧没有喧嚣，只有凄凉，连续喝了10瓶啤酒，我第一次吐了。1米82的他有个天生的弱点，晕血。看到我伤口的刹那，他愣在那里，而后，是比我还要激烈的呕吐。我朦胧中看着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我架到医院，路上，他问我，疼么？我说疼，心疼。他说，我问你手疼么？我说，感觉不到。这句话是真的，伤口不疼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伤在别人身上，当然伤者必须与你非亲非故；二是你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伤口上，就象刮骨疗毒的关云长。想起若心看我流血时的表情，我猜，或许那个时候，她的心思已不在我的身上。


　　我能想起的到此为止，剩下的都已记不清了，因为后来酒劲发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伤口没有缝合，之后有过一次感染，痊愈后就留下了手上这个丑陋的疤痕。后来听一铭讲，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死死的按住伤口，谁也不让动，医生以为我是害怕，还嘲笑我，但是谁都拿我没办法，最后只有拿了些药，让一铭把我带走。一铭问我，当时我在想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第一个问我会不会娶她的女人，若心，我最后一次见到，当然，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第二章

和若心分手后，我用了一个假期去调整心情，这个假期唯一带给我的收获就是酒量成倍的增长。开学后和把兄弟的第一次聚会，我就令他们惊恐万状。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我暗自苦笑。


　　这个假期的调整是否有成效，我也不清楚，但至少我学会一件事，那就是不去想，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喝到烂醉。说我懦弱也好，逃避也罢，说实话，让我振作起来，勇敢的正视，在当时，我确实没有那个能力。


　　至少我自己的这种方式还是有效的，大三那一整年，我连续获得二等奖学金，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作为足球队队长，我们球队历史性的拿到了省高校足球比赛的第二名，我自编自演的小品参加了全市高校巡回演出，这些，恐怕是我大学里能做到的全部极限了。如果大学里做过的，还有可以算做极限的话，一是在新年学生会联欢时我喝下84杯啤酒（学生会84个人，第一杯是我提议共同喝下去的），我不知道那算是疯狂还是找死；二是在大四一年之内，我换了7个女朋友，不知道这算是多情还是滥交。（因为我所在的是理科院校，狼多肉少，所以这七个美丽女友的光辉业绩也是后人们或鄙视或嫉妒的品评焦点。）


　　分手后的一年里，我曾给若心写过信，提起过去的事和5年的感情，但我丝毫没有提及过我想念她或者仍爱着她，也许是因为我在她面前唯一完整无缺的自尊。也曾在假期想过去找她，但是，缺乏勇气，或者是缺少一个可以让自己满意的借口。这一年是对我极其重要的一年，因为若心，我学会了伪装，把脆弱的一面埋藏起来，留在别人眼中的，永远是高傲与自信，这对我日后的辉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我完成了可以完成的所有目标后，突然没有了寄托，就好象在迷茫的沙漠中朝着远方的水源前进，终于抵达了，喝饱了，抬眼望去，只有更大的迷茫。在想一个人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痛苦时候，我弟弟肖乐给我提了一个建议。虽然这个感情经历如同和尚一样干净的处男，只能用一些道听途说的理论来说服我：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另一个人代替。但是很意外，他成功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是的，我需要。


发现了自己的需要后，我在大四的一年内,换了七个女人，不管过去怎么样但和我交往后都可以称呼为女人的女人。她们其实算不得我的女朋友，只是她们更愿意别人这样认为而已。与她们交往也并非因为喜欢或是欣赏，只是需要，精神上和生理上。


　　这七个女人，各有千秋，有性感的，清纯的，温柔的，漂亮的，贤惠的，聪明的，我总是可以在她们身上找寻到若心点滴影子，但是我却很难喜欢上她们，或许若心对我来说已成为一个衡量标准，让我不自觉的去进行比较，又或许是我的本能在拒绝吧。反正她们先后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影子都没有。我不记得第一次和她们发生关系的日期了，唯一记得的是她们中哪个流了血，哪个亲口对我说过不是处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们现在一定都比我过得好。她们的名字没有必要提及了，因为她们对我来说只是匆匆过客，未曾唤起我感情的任何波澜。


　　也许有人在骂我禽兽，我不反对，这是正常的反应。现在回想，我给那些女孩带去的痛苦与伤害也许远远超过了我所遭遇过的，也可能是我过于自恋，说不定她们中的某位或者某些位和我一样，只是单纯的需要而已。毕竟别人评价我时也会时常用到帅这个字眼，又拥有因运动而活力十足的健康身体以及别人无法比拟的校园里的地位。但也许，我让她们心里对爱情的理解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就如同若心曾经给予我的一样。


　　和若心分手前，我把女人的贞操看得很重，也因此可以和若心睡在一起无数次依然保护着她的清白。我单纯的认为，男人在穿过那层薄膜的时候要带着承担起这个女人生命的勇气和责任心，而女人在接纳的那刻就已经把全部的心与未来托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尽管当时我还搞不懂那层薄膜究竟长在什么位置，但是，我坚持这样认为。


　　直到若心离开了我，让我突然对感情的认识产生了变化，什么承诺，什么责任，统统都是骗人的，挽留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女人在不舍时可以用那层膜去召唤男人的责任心，可惜男人没长，所以男人永远无法要求女人对过去的感情负责。感情是感情、性是性、器官只是器官，我开始区别对待，虽然没有情与爱，但是可以有性，那层膜也不再可以提醒我是否要为自己做下的一切负责。


　　大四那年，周围的人为了工作或者考研奔波劳累，如网上所说，考研的人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找工作的人累得象条狗，而我，闲得象头猪，因为那时我已经让许多人极其眼红的被保送成为省委后备干部，也通过了重重考试，毕业后便是一名公务员了。


　　在那样的条件下，这些女人的出现及时弥补了我空虚的生活，满足了我所提到的精神上与生理上的需求。这些女人虽然相貌与性格差异较大，但有两点是相同的。一是都是许多人苦苦努力却追求不到的，二是或纯或野但美丽脱俗的。第一点当然给予了我精神上的满足，斗争后的胜利所带来的快感无疑是巨大的，况且毕竟年少轻狂的我也有着较强的虚荣心。第二点无疑给予了我生理上的慰寄，至少一个美丽的胴体更容易唤起我下半身的冲动。


　　就这样，在我校园生活的最后一年，我肆意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挥霍着自己的身体，生活里只有酒精的麻醉和下体的忙碌，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设想，没有任何关于感情的思考，日复一日。那些曾经快乐与痛苦的回忆，已被尘封在角落，没有人再提起，包括我自己。


　　这样的日子，总该有结束的一天，但结束却并非因为我的觉醒或者厌倦。那是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月，同学们开始整理行囊，我想也是时候把所有的事处理干净了。于是我用胸部不够柔软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取消了七个女人中最后一个的女友身份。


　　那晚，重归单身行列的我和从没迈出单身行列的寝室里的3兄弟，去了入学第一天四个人喝酒的小饭馆。我们把大学四年的生活重温了一遍，当然，更多的话题都围绕在我的身上，因为在他们眼里，我的大学是异常多姿多彩的。期间自然少不了谈论我那七个女人，尤其老大操着带有浓重四川味的普通话，描述那个有34C胸围的女人时，下流无耻的样子，让我记忆犹新。只是大家都保持着一个默契，没有人提起若心。自从大三那年，在一次喝酒时，不知道我已分手的老三仍拿着若心和我开玩笑，被我暴怒的拳头赐给他一个清晰的黑眼圈后，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起，始终维持着这种默契。


　　四年的时光说去就去，四年前那四个稚嫩的男孩操着各自的方言初次相见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眼前却已是四个即将奔赴祖国各地的，以后相见遥遥无期的，在四年中或成熟或颓废了的，此刻都醉眼迷茫的四个毕业生。气氛没法不伤感，大家说着、笑着、哭着、骂着、喝着,不觉已酩酊大醉。


　　我们摇摇晃晃的扑进寝室，他们三个便一头扎在床上动也不动了。我翻身上床，腰部突然感到疼痛,不知是被什么硬物塥到了。“MD，谁JB收拾东西时翻出来的B玩意扔我床上了？”我骂了一句，当然，已经没人能听到我说话了。


　　我点亮床头灯，发现是一个金属盒子，很眼熟。打开来，里面是五厘米厚的一摞照片，那是我和若心5年里积攒下来的。我回想起来，当时装相片的影集破旧了，我把它们整理出来，装在盒子里，准备换一个新的相册。然而，还没来得及买回新的相册，我和若心已经分手了，之后它就一直放在那里，未曾动过，直到搬新校区的时候，忘了找它，我以为已经遗失了。


　　两年来，我第一次翻看起这些照片，两年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轻易就崩塌了，所有不想的，忘记的，埋藏的都涌现出来。原来有些东西根本无法忘记，只是此刻，我不知道让我牢记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如果，又是如果，不是因为看到这些照片，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两个人的命运却因此而彻底改变了。

第三章

酒后的人，感情会愈发的敏感与脆弱，如有心情波动，反应就更为强烈，易动怒，易兴奋，易狂笑，也易流泪。对此，我深有感触，我曾酒后在寝室哭得一塌糊涂，也曾在酒后暴打了寝室老三，醒来回想，哪一个都没有必要。所以从那之后，我坚持着一个习惯，要么不喝，喝便要醉得透彻。我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的思维因酒精而混乱，让自己的情绪失去控制。很久以来，每次我喝过酒，屋子里总会有些污秽的残留物，至于最后是哪位雷锋打扫了，我却从不过问。


　可惜，今天是个例外，瘫软在下面这三位选手，显然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战士。如果换做是肖乐就好了，愿意和肖乐喝酒除了因为感情好，最重要的是和他喝酒从来不必担心喝不多，还有个原因，他的生理上有缺陷。一铭晕血的弱点可以让我发笑，肖乐也有这样的能耐，他喝酒到8瓶以上时通常会哭，这个绝对不受情绪的影响，是他本身的系统问题，而不是中了病毒。人的体质有差异，注意观察你就会发现，有人喝酒话多，有人喝酒爱笑，有人喝酒犯困，最有趣的就是肖乐这样的，喝酒流泪。看着他一边傻笑一边泪流满面的样子，会上瘾的。


　现在，虽然头有些沉，眼皮开始打架，但头脑仍然清晰。真是难为寝室里这三个兄弟了，记得有大二时一次喝酒，他们轮番上阵拼我自己，最后的结果是我挨个把他们背上楼的。虽然通过磨练，他们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惜在这方面，他们资质太差，无论怎样修炼，终究斗不过天赋异禀又饱经风霜的我。


　　偏偏在这个半醉半醒的时候，我见到了这堆要命的照片，就如向平静的水面中投入一块大石，顿时水花飞溅，绝不是简单的泛起几个涟漪。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却事与愿违，那种冲动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到第7根时，我终于拿起了电话，拨出了那个太熟悉而又陌生了两年的电话。


　　“嘟……嘟…………”长时间的等待，我的心情不是焦急，不是激动，竟然是紧张，毕竟两年的时间杳无音讯。在我失望的打算挂掉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你好，喂，喂……”


　　“…………”听到她熟悉却遥远的声音，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这一时的冲动，让我根本来不及准备。


　　“若心，是我。”


　　“啊，陆宁！！”突然接到我的电话，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意外的惊讶。


　　“你好么？”一向言辞犀利的我，用的却是这句不明不白的开场白，我真该事先编造好台词。


　　“…………”电话那头是沉默。


　　“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了？”她用这句话作为开头。


　“我想你。”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怎么不说话，不象你的性格。”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一切太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答应我，不可以说假话。”


　　“嗯。”


　　“你想我么？”


　　“…………”电话那头再次出现了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


　　“我说不好，其实我真的想把你彻底忘了，我也真的在这样做。”


　　“你还爱我么？”


　　“……不爱了，那时我们都太幼稚了，我们的性格不合适，你很招人喜欢，但是我接受不了你周围总是有女孩在围绕，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真的受不了。”她的声音带着失望，但透露着坚决。


　　“可是我心里面从来都只有你。”这句话是真的。


　　“所以我说我们不合适，你可以拒绝别的女孩，却永远没办法让我不担心，我感觉很累。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你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的。”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未经思考，这个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是。”她的回答肯定而干脆。


　　“…………”终于轮到了我的沉默。是的，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至于当初为何提出分手的问题，即便再苦苦追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得不到答案的，或者得到了答案我也不会愿意去相信。


　　“再赠送一个问题行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你看你，总是这样，象个孩子。”她的语气竟然可以带着笑意，她又如何可以知道，这两年里，我改变了多少。


　　“如果我受到了伤害或者出现了危险，你还会心疼，还会担心么？”


　　“别说是现在，不管将来到哪一天，你出了事，我都会为你担心，这是改变不了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我出了车祸。”天知道我当时的脑子里是怎么冒出这句谎话的。如果说，打这个电话是计划外的，那这句话就是计划外的意外了。或许是我卑鄙的想法，为了检验她说的话的可信度。


　　“什么？！真的么？！”也许是因为喝过酒的我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低沉而虚弱以及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她带去的不安，她的语气很明显的表达出，她信以为真了。


　　“真的。”我有一丝的得意，极其微小的一丝得意，或许她真的会担心我。


　　“你在哪里，严重么？”她的语气有些焦急。


　　“严重，本来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你可以来，我还可以见见你。但是听到你刚才的答案，我想，没必要了，我祝你幸福。”这句欺骗了她也欺骗了自己的话，是我一生中说过所有假话中最错误的一句。


　　“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她急切的问。


　　“真的不必了，这样对你、对他没有好处。”我反客为主，开始引着她走入我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剧本里。


　　“你快说。”她急了。


　　“…………哎，太远了，你冷静点，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来了就打这个电话，********”我留的号码是我新校区的寝室电话，当然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然后，彼此都用最简短的结束语，结束了这次通话。留给我的是一个苦不堪言，饱受煎熬的漫长的夜，爱的、恨的、怀疑、愤怒、忧伤、彷徨，各种各样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头，我矛盾，我不解，我却无能为力。当然不可否认，这个夜里还有着一份期待。


　　外面的天越来越白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下午醒来时，一切都象做了一场梦，但那些对话在我脑海里保留的完整而清晰，我分不清那个电话是发生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再次看到照片，我知道，不是梦。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我的心情开始恢复平静。尽管有失落，因为真的失去；有失望，因为她的失信。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这个时候也正是我思考毕业后选择到省内哪个城市去就职的时候，我喜欢海边的那座城市，因为那里虽然繁华，却有着大都市罕见的新鲜空气，让人觉得轻松、自在，我曾提议让若心和我一起去，但是她告诉我她更喜欢现在的城市，我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这个时候，班级，球队，文学社，学生会，剧团的各种送别活动和临别宴会更是让我应接不暇、黑白颠倒。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没有等到若心的电话，却等到了噩耗。那是足球队送别宴会的第二天，和球队这帮体格健壮的动物喝酒，没有必死的决心是根本不敢参与的，我是队长，更是身先士卒，加上宴会前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告别赛，所以早上，是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


　　是肖乐把我叫起来的，不知他被我在迷蒙中踢了多少脚，反正，他把我弄醒了。


　　“若心出车祸了，死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去NM的。”我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真的，刚才一铭来的电话，你们同学现在都在她家里。”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发傻。需要解释的是，我和一铭、肖乐是初中同学，我和一铭是高中同学，我和肖乐是大学同学，许多年来我们兄弟相称，一铭最大，肖乐最小。一铭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很多事不敢直接告诉我时就让心眼最实的肖乐传话，所以肖乐这样说，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肖乐是从来不会骗我的，尤其不敢开这种玩笑。


　　“你TM要是骗我，我整不死你！”我回过神来，一边恶狠狠的骂着，一边拿起电话拨给一铭。


　　“你快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听到一铭在电话里这样说，我只觉得脑袋哄的一声。扔了电话，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跑，肖乐在后面边追边喊，“等我会。”


　　出门拦了辆TAXI，司机嫌到家乡的那座城市太远不肯去，我一声不吭的拉开门坐了进去，肖乐在外面和司机讨价还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肖乐的声音：“大哥，我们都是学生，家里出了急事，我们着急赶回去，你帮个忙啊！”然后是司机的声音：“老弟，太远了，耽误活啊。”我跳下车，一把揪过司机按在车上，“CNM，赶紧开车，要多少钱老子给你，NTM再废一句话我听听！”我敢保证，当时的我经过前一晚的折腾本来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再加上因缺少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瞪大到了极限，足够恐怖的了。


　　司机一边嘟囔着一边钻进车里打着了火。一路上，我一言不发，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当时真的是彻底的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肖乐不时的看看我，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时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乡这座城市

第四章

迈进那扇久违的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张熟悉的笑脸，只是，它永远的定格在黑色相框里。我就呆立在那里，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境。朦胧中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一铭。我稍稍回过神来，然后听到叹息声以及哭声。


　　我环视四周，许多熟悉的面孔，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调整我面部的表情。人群中，我看到一双带着泪水的、陌生的男人的眼睛，我很容易猜到他是谁。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不舒服。但是此刻，做什么都再无意义了。


　　若心的母亲苍老憔悴了许多，让我不忍再正视她。我在她对面坐下，紧握她的手，叫了声阿姨，嗓子里就象被卡住，再也发不出一个声响。


　　屋子里人来人往，有进有出，我丝毫觉察不到。很快就到了下午，一铭说，“你们还没吃饭呢吧，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聊。”我随着一铭和肖乐来到一家小饭馆，他们点了菜，要了些酒。菜谁都没动，三个人都在沉默，各自喝酒，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不同。


　　“17号凌晨PJ（城市名）高速上发生重大车祸，新闻报了，因为雾太大，12辆车连续追尾。听说了么？” 3瓶酒过后，一铭打破了沉静。


　　“我没有看新闻的习惯。”我说的是事实。


　　“若心坐的车就是其中一辆。若心的母亲和她现在的……”一铭感觉到自己的话在我面前显得有些冒失，犹豫的看着我。


　　“说吧。”我冲他略一点头，有气无力的说。


　　“和她现在的男朋友，他们都不知道若心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的心跳明显开始加速，脸色越来越难看。PJ是我和若心两座城市的必经之路，17号是那个电话的第二天。


　　肖乐一向木讷，注意不到周围气氛以及表情的变化，此时，他又端起杯向我的杯上撞了一下，然后自顾自一饮而尽。


　　“对了，在出租车里找到若心的包，里面装着你曾经送给她的小东西……”一铭说完这句话就直直的看着我。


　　“若心肯定是要去看二哥。”肖乐终于能插上嘴，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低着头，没有看到我已经开始变得扭曲的脸。


　　“都分手两年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是不大哥？”肖乐一边倒酒一边冲着一铭说。


　　“干嘛啊？！”一铭用手肘顶了肖乐一下，酒洒到肖乐身上，肖乐微怒中带着不解的嚷着。


　　一铭冲肖乐使了个眼色，肖乐看了我一眼，立刻安静下来，手伸向酒杯，中途又缩了回去。


　　我再次感到那种被噎住的感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白，好象灵魂都飞散了。


　　“我害了她，我骗她来的……”我喃喃自语，一铭与肖乐面面相觑。


　　我抓起酒瓶，一瓶接一瓶的向嘴里灌进去，呛出来的酒湿了脸，湿了衣服，我分辨不清混在脸上的有没有其他液体。一铭和肖乐根本不敢拉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一直到失去知觉……


　　如何离开若心家，回学校的，我记不清了，我隐约记得是若心的妈妈劝我走的，好象是肖乐告诉她，我的毕业论文还没作完。


　　老天和我们开了个玩笑，但是结果太严重了。我欺骗若心，我出了车祸，结果却是若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这一生，我恐怕都难以走出这个阴影，我没有法律上的责任，但我却逃不开良心上的谴责……


　　回到学校，我在床上睡了三天，不说一句话，肖乐陪了我三天。他买好饭端到我床边时，我会吃，否则，我也不会想起饿。三天里，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但有些事，我始终想不明白，若心带着我送的东西，是打算把它们退还给我？还是为了给我带来一些安慰，告诉我，她还在乎呢？她到底还爱不爱我？如果爱为什么要分手？如果不爱为什么知道我有事会那么焦急的赶来？我现在如此难过，是自责？还是遗憾？还是因为爱？想到头疼了就睡，醒了接着想，但是始终没有答案，一切都成了永远的谜。过多的思考没有让我有所感悟，反而让我更加的迷惑，爱是什么？爱是一种行为，还是一种信仰？是五年里的亲身遭遇，还是永别后的内心感受？我爱过么？我懂爱么？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提起这个字眼，我就感觉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我和若心的那次通话再也没有提起过，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让所有人再承受一次痛苦，就让它永远作为一个意外，沉淀在每个人的心里。人不可能总是沉浸在回忆里，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大半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被尘封起来，永远也不想再开启。


　　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放弃了那座海边的城市，选择了家乡的这座小城，成了一名最基层的公务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也许是潜意识里想离她更近些，或是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吧。


　　毕业后，肖乐远下南方从事建筑，一铭则做了导游，天南海北四处游荡，我们兄弟难得相聚。兄弟们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奋斗，捷报频传。当然，我也不甘落后，两年的时间里，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充分发挥大学里锻炼出来的组织协调能力以及口才、文笔，深得领导赏识。我良好的伪装了自己，没有人看得到我面具下的内心，他们看到的永远是我的勤奋与踏实、单纯而正直。因此，两年内，我从区里调到市里，接着又把握住了二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首次全市镇局级领导干部公开选拔，在百余名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我市历史上最年轻的领导干部。


　　24岁，正科级，这对每一名从政的全日制本科生毕业生来说，是个梦。新闻报纸上常常会出现我的特写，在别人眼中，我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只是没有人知道，我的生命里缺少了一样东西，爱情。


　　起初大家知道我没有女朋友，介绍者络绎不绝，但统统被我委婉的谢绝了。周围的人都以为是我的眼光太高，也就识趣的不再提起。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对爱情很恐惧，因为我曾经的爱情给我带来过太剧烈的痛苦和太惨痛的结果。两年来，我彻底的改变自己，想要抛开一切重新开始，除了两样东西没有变，一个是依然喝酒，一个是坚持不看新闻，尽管这两个习惯对我从事的工作很不利。


　　两年来，可以喝酒的人都不在身边，除了一铭和肖乐，大学里的7个把兄弟也是天个一方，老大搞房地产，老二留校边教书边考研，老三做销售，老四做检验，我从政，老六搞施工，老七搞设计，除了我，都没有固定的节假日。我经常可以喝到酒，但都是应酬的，喝起来索然无味，海鲜红酒的日子远不如兑了水的散白酒就着花生米喝到“现场直播”的时光让人酣畅淋漓。家乡这座城市里还有三个很好的朋友，可惜，一个在研究“生”，媳妇不让喝，一个肝脏有病，一个天生酒精过敏。尽管他们也都被我逼着喝过一点，但毕竟还是很少的，更多的时候，说是大家出来喝酒聚聚，其实从头到尾，只有我自己在喝，只是在他们面前，喝的心情会好些。


　　两年来，生活平静而安稳，单调但充实。有时累了，推开所有的应酬，我常常会光顾一间叫天上人间的酒吧，店面不大，消费不贵，但环境很好，没有那种喧嚣的氛围，感觉很幽雅，酒吧里放得比较多的是慢摇曲，让人兴奋却不亢奋。我喜欢坐在角落，看着酒吧里的人或孤单影支满面愁容，或三五成群阵阵欢笑，因他们而联想起许多，想过去的快乐日子和各处的兄弟，不时的变化自己的心情。我会随着心情的改变要或多或少的一些啤酒，然后慢慢品尝，但从不喝多，还有，从不跳舞。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哪天是尽头，明天的我是否还是孑然一身，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改变这种生活，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平淡，虽不精彩但并不沉重。然而，事与愿违，这种宁静终于还是被打破。

第五章

打破这片宁静的人就是辛可。


　　认识她那天是6月17日，我记得很清晰，因为两年前的这一天，我的初恋走了。每年的这一天，是我规定自己唯一可以想起她的日子。


　　我习惯的坐在天上人间的那个角落，要了两打百威。今天的天上人间，灯光比平时更昏暗些，也许是我的错觉，昏暗的可能是我的心。


　　我以为，借着酒，可以让我回忆的更清晰，伴着回忆，可以让我醉得彻底，或许可以泪流满面，但是，没有。或许是两年的磨练与不断的思考让我更加成熟起来，那段往事已不再是缠绕在我心头上的结。脑海里出现更多的，不再是悲伤，而是曾有过的甜蜜，不再因想念远方的兄弟而感到孤独，而是在心里为他们默默的祝福。这种回忆是幸福的，原来幸福不是遭遇的现状，而是你所选择的心态，就是这么简单，却很难做到。于是，我开始释然，如同获得新生。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下酒杯，一如既往的观察起酒吧里形形色色的客人。


　　已近午夜，喝醉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或庸懒，或颓废，却丝毫看不出他们有要离开的意思，也该如此，来这里的人，是没有人打算这么早回去的。可是我，却感觉很无聊了，酒我只喝了一打，我改变了主意，已经没有必要喝醉了，不需要再象年少时自欺欺人。


　　正盘算着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确切的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尽管我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直觉这样告诉我。这是个绝对与众不同的女人，蓬松的卷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她穿着一套深色的衣裙，由于灯光的影响，我看不清具体颜色。我不了解女士的外衣，所以不懂得形容，她的上身被一件束腰的看似风衣的半袖衣服严密的包裹着，让她凸凹有致的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神秘又引人遐想，下身则是一条紧窄的质地光滑的短裙，衬托着她圆润修长的美腿，性感而充满诱惑。这矛盾的搭配，绝对不是盲目的时尚，而是体现出十足的个性，出众却不张扬，妩媚但不妖艳。


　　在这个城市，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女人，或许是这两年，我根本就没有留意过。停住的钟表每天也有两次时间准确的时候，关闭的心门也会有偶尔敞开的刹那。也许这就是缘分，从这第一眼开始，这个女人就注定走入了我的心里。


　　我开始留意起这个女人，索性又开了一瓶啤酒。她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朝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而是径直走向了相反的一面，坐在了我斜对面的那个角落里。我可以看到她的脸，但不清晰，人群的晃动也不时的阻隔了我的视线。这样也好，至少这不会让她觉察到我的注视。


　　显然，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并不只是我一个男性，确实，这样的女人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不时的有男士走近那个桌子，听不见在说什么，我猜想，是在邀她共舞，但所有的去过的人都没有太长时间的停留，也有拿着酒在她身边坐下的，但是人和酒的结果都是一样，离开。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拒绝这些男人的，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激烈的情绪。那些男人象约定好了一样，很踊跃，一个接着一个的尝试，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碰壁，我看在眼里，感觉很有趣。


　　慢慢的，我看出她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把别人送过来得酒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不禁开始为她担心。好在这间酒吧的后台很硬，很少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否则，她一定不会坐得这么安稳。我一边观察一边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她会在午夜独自到这里来？即不需要人陪，也不跳舞，即使是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女人心情不好时，不是喜欢找姐妹们哭诉的么？


　　正在我漫无边际的猜想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我。她望着我的方向，我也没有将目光躲闪开，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或许在这个喧闹的氛围里，只有我这个角落显得宁静，显得安全。30秒后，她端起杯，冲着我举了举，我会意的向她回敬，然后我们各自饮下。又一个男人来到她的桌前，这次，她看也没有看，起身，向着我走过来。


　　说实话，看着她款款的由远及近的过程中，我的心里很忐忑，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她来到我面前，说：“跳支舞吧。”我笑了笑，说：“你应该加个请字。”她笑。我起身握住她的手，来到舞池中央。


　　我终于能清楚的观察到这张美丽的脸，我能想到最好的形容只有两个字，完美。柔嫩的肌肤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微的光芒，每个部分都经过精心的修饰，眉毛细而整齐，末端稍稍向上翘起；睫毛弯而长，排列的井井有条；鼻若悬胆，挺而直；唇红似火，娇艳欲滴。这是张多么美丽的脸，单单看着，思想就可以变得龌龊了。唯一的遗憾，是我始终无法看到她的眼睛，跳舞的过程中，她始终低垂着眼帘，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知道么？你这样会让我的处境变得很危险。”的确，周围男人的看我的眼光有些异样，但是，说这句话的主要目的，是想让她看着我，不，应该是让我有机会看到她的眼睛。


　　“怕了？”她的笑转瞬即逝。她抬眼看我一刹那，我见到了那双摄人魂魄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不，我更怕你再选不出可以和你跳舞的人。”


　　她又笑，同样，很短，她的笑总是来去匆匆。


　　“为什么选我？”我问。


　　“感觉。”


　　“你的感觉有没有出过错？”


　　她笑，没有回答。


　　“可以把头抬起来么？”她笑过之后，再次隐藏起她那双眸子，好象舍不得亮出来的宝贝。我不得不这样说。


　　“为什么？”


　　“我想看着你的眼睛。”


　　“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让我们的心离的更近。”


　　“为什么？”


　　“因为我想。”


　　她没有再答话，但是抬起了头，看着我，目光迷离。


　　看着这双眼睛，我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拼命想读懂，可是，太深奥。


　　“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么？”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好，但是想不出可以好的理由。”


　　“…………”对于这样一个回答，我无言以对，但我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而不开心，而是生活中缺少快乐或者幸福。


　　“那一起喝几杯吧。”我提议。


　　“你还没说请字。”她笑着用同样方式回敬了我。


　　我也笑。


　　我们坐在我的老位置上，没有了刚才的拘谨，刚才还陌生的两个人，一支舞过后，已经如同朋友般默契，只是还没酝酿好开始的话题。


　　“可以知道你的年龄么？”我想不出来如何打破这沉默，这是最简单的选择。


　　“27。”


　　“看不出来，27虽然不大，但是你看起来更年轻。”


　　“不行了，老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呢？你多大？”


　　“我啊，我忘了。”我实在不愿意透露我的年龄，是怕因此而让她产生距离感。


　　“不说也能看出来，你比我小很多。”


　　“也不是特别多，才3岁，女大三，抱金砖，正好。”


　　“三岁是一个代沟了。”


　　“代沟？阿姨，你后悔了么？”


　　“我从不后悔，我相信感觉。”


　　“我也相信。”


　　我们再次注视着彼此。


　　我们又东扯西扯了几句，知道她是家私企的文员，算得上小资。我则告诉他，我是一混子，她说根本不可能。我说现在社会上的人是不能看外表的，流氓都象教授，警察都象流氓。她坚持说不可能，又说，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


　　时钟已经指向1：50分，缓慢的舞曲再次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起身。经过和她的交谈，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直觉，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而且过得并不快乐。


　　舞曲即将结束时，我低沉的对她说：我相信我的直觉，你过得不幸福。她微微一愣，但是没有肯定，我注意到她面部表情微弱的变化。我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些。两年来，我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没有过一次性生活，有时甚至想，我是不是连人类原始的欲望都失去了，此刻我觉察到，没有。


　　我说：如果我们都是寂寞的人，今晚，让我们在一起吧。

第六章

当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敢说，我的态度绝对是真诚的，语气绝对是温柔的，目光绝对是执着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构成了足够的原因，反正结果，她并没有拒绝。


　　一个城市，两个陌生的男女，来自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时间，偶然邂逅。两支舞和若干杯酒后，他们相拥着离开，朝着同一个方向。经过门口的时候，我听见有人鄙视的声音：X，两个贱人。我转过头，送给他一个很和善的微笑，然后，把身边的女人搂得更紧，扬长而去。


　　关上宾馆房门的刹那，我们不约而同的急切的拥在一起，象久别重逢的爱人，双手肆意在对方的身体上游走，唇舌纠缠。仿佛两个非洲的难民遇到食物，哪怕一头大象，也带着一口吞下的欲望迫不及待。我们拼命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象是遗失了某些东西，带着某些寻找的目的，努力在对方身上探索着，一次又一次的让彼此的身体结合的更紧，更紧。我贪婪的吸吮着她温润的嘴唇，然后习惯的探手到女人的背后，企图打开背后的挂钩，没摸到；转向胸前，依然什么都没有。我双手拽住那根带子向两侧用力，纹丝没动。


　　“什么破玩意，该结实时不结实，这时候弄得跟安全带似的。”我转到她的身后，看看这个象紧箍咒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个构造，她转过头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掩嘴呵呵笑起来。这晚，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的笑，她的笑总是一闪而过，象是礼貌的应付，也象是矜持的含蓄，或是腼腆的羞涩，而这一次，我感到那是来自她的心里，这个笑容，就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记忆中，很美。我呆呆的看着他，脸上还带着那种余怒未消的特殊表情，想来肯定非常滑稽。她停止了笑容，我们彼此注视，僵持着，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更温柔，更深情，带着要把对方融化掉的决心。气氛开始改变了。


　　数十秒过后，我们象是在内心深处产生了共鸣，很有默契的同时笑起来。笑声过后，她说：“我们都有些喝多了。”我说：“不，你我需要的恐怕都不是这个，或许我们可以让这个夜晚更有意义，更值得回忆。”她点点头，弯腰捡起我那已经扣不起来的衬衫，钻了进去。然后，我们面对面的坐在床上，欲望被忘记在脑后。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一会热的象火，想要发泄的冲动能把人燃烧掉，一会又冷得如水，毫无声息的就将全部念头浇熄了。一阵狂野，一阵理性。


　　“你结婚了么？”其实，我本来想问的是，你有男朋友么，可是，问这样一个女人，是否有男朋友，似乎显得有些弱智。而且，问这个问题时，我的心里还带着那么一点不知来由的期待。


　　“3年了。”


　　“哦……”那不知来由的期待变成了不知来由的遗憾。


　　“你过得幸福么？”我还是没有控制住，问了这个问题。


　　“幸福，这样认为就可以了，因为我已经实在懒得去改变什么。”如同在酒吧里问她心情好坏时一样，她的语气里好象总带着简单的哲学，但却让人感觉透露着无奈。


　　“为什么，幸福是自由的，你有追求的权利，为什么不去改变？”


　　“很多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我猜你一定没结婚呢，有女朋友么？”她的这句话，让我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仿佛是个不偕世事的孩子，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即使以后身边有个女人，我也未必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女朋友，或者爱人，只是个伴侣而已。”


　　“？？？”她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不懂，你是个怪人。”


　　“是啊，我确实很怪，我发现我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好象这根神经彻底的死了。”


　　“那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她边说边将衬衫的领口向一侧打开，露出半个白皙的肩头，冲着我做了一个毫不夸张但极具诱惑的姿势。


　　我知道，她是故意逗我，如果是两年前，我想都不用想，就会立刻将她扑倒在身下。


　　“今天是个意外，我自己都很莫名其妙。”我伸出手，将她拉开的领口还原回来。


　　“两年前的今天，我初恋女友死了……两年来，虽然从表面看，我的心象很平静的水面，可是没有人知道，水面下，暗流汹涌。她走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两年，我甚至不知道在她临死前，心里爱的人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还爱着她，所以，我选择了逃避。”从来没有对人讲起这些话，面对她，却突然有了讲述的冲动，“但我终究也是个凡人，也许，我心里毕竟也有份别人无法填补的寂寞。和她分手那两年里，我发现我根本不会爱了，好象伤过后怕了，又象受到了刺激。尤其在我曾经愚蠢的方式带来致命的结果后，更让我心有余悸。我一直盲目的拒绝着，躲闪着，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爱上一个人，会不会有一个女人真正占据我的心，还有，我懂不懂好好爱她。”


　　“…………”她的表情很严肃。


　　“不过不要紧了，因为就在今天，我发现我好象获得了新生，面对曾经的痛苦，我终于可以一笑而过了，我想，这是个好的开始。”


　　“嗯，人不应该总沉浸在回忆里。”


　　“刚才你问我今天为什么，好意思问，都是你！”我故意装得很生气。


　　“我怎么了？”


　　“我的心门刚打开点缝，你就钻进来了。你都结婚了，干嘛还要勾引我？”我不喜欢这种凝重的气氛，所以用这个方式希望可以有所改变。


　　“我……”她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蛮不讲理弄得一头雾水。


　　“呵呵，我瞎扯的，说说你吧，为什么过得不开心？”


　　“我没说我不开心啊。


　　“你是没说，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


　　“我开心。”


　　“骗人。”


　　“没有。”


　　“有。”


　　她回答的底气越来越显不足。


　　“如果你觉得骗我说你开心可以让你舒服一点的话，我可以相信，但是我希望你别骗自己。”


　　“…………”她低头不语。


　　“说这些有意义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走出这个房间，我们就又成了陌生人。”沉默过后，她说。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她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也正提醒了我一个事实：只有一晚。我该如何让这个夜晚变得有意义呢？


　　“确实，不提不愉快的了。天都快亮了，你困么？还是睡一会吧。”


　　“我不睡，你要是困的话就睡吧，我先走。”


　　“为什么？我刚才都没碰你，现在还能怎么样，你有什么可怕的。睡一会吧，你看看都几点了。而且，我两年多没抱过女人睡觉了，看着你，突然特别想念那种感觉，你就当帮帮忙吧。”


　　“不，你自己睡，我走。”


　　“走什么啊，都这时候了。”


　　“不，我不在这睡。”


　　“你有病啊，这都几点了，现在走和睡醒再走有什么区别，天马上就亮了。”


　　“不。”


　　“想不到你这么倔强。”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她的倔强。


　　“这个夜晚，我们很有缘。如果我们聊天到天亮，我们可以算是朋友，如果我和你睡在一起，那么我们该算什么？”


　　“好朋友，呵呵”我带着无赖的表情说笑到，转而又变得深沉，“其实我就是想这样，因为我想留下些特别的回忆。”


　　“已经够特别了，我们很冲动却很冷静，这已经很特别了。”


　“对你是特别了，而我只是想让你靠在我怀里睡一会，对我来说，这个比发生关系更重要。”


　　“不了，我先走了。”


　　“别走，我们聊天。”不知道为什么，那刻竟特别舍不得她走，就象当年舍不得和若心分手一样，尽管没有那么痛苦，那么强烈。


　　我们漫无边际的聊着，讲自己和身边朋友的趣事，讲个人的喜好，讲对男人女人的认识，总之，想到哪说到哪。夜已经很深了，她每次打哈欠的时候，我都会提议睡一会，她始终拒绝。


　　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发亮了。


　　“该走了。天亮了。”她说。


　　“是啊，不知不觉的，对了，我还有个问题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


　　“什么问题啊？”


　“我解过无数女人的胸罩，前扣后扣的都有，你这个怎么没有扣啊，难道是套头的？”


　　她扑哧笑了，说：“你还真有研究啊。套头的怎么穿啊？呵呵，我这个是旁开扣的。”


　　我从小好奇心就很强，这样学习的机会哪能放过，急忙要看。她捂着胸口，抬起了一只胳膊。


　　“真能研究，又出新品种了。”我第一次看到在腋下开扣的BRA。


　　“小弟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呵呵。”她竟然讽刺我。


　　趁她顾着说笑放松警惕那刻，我的坏手敏捷的伸了过去，稍一用力，两团白肉呼之即出。这下弄得她措手不急，急忙将手交叉在胸前。脸红红的瞪着我，“你！！！”我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用力分开，她拼命挣扎，但是毕竟力量悬殊。我带着坏笑欣赏她，至少C罩杯的胸部，丰满，挺拔，而且白嫩，虽然我没有伸手去碰，但光凭视觉就可断定，弹性也一定绝佳，再次让我想到，完美。她挣扎的更用力了，我怕弄疼了她，松开了她的手。她又气又羞，一边穿衣服，一边狠狠的瞪着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我会更加清楚的记住你，而且，现在，对你来说，我已经和别的男人不同了。”说这话时，我的表情很严肃。


　　“哼，耍流氓也有理由。”听她的语气，她已不再生气。


　她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全部衣物，对我说：“你在这睡一会吧，我先走。”


　　我躺在床上，冲着她点点头。


　　“亲一个吧。”在她即将向外走时，我突然从床上起来，对她说。


　　她微微一笑，走到床边，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绝对不是吻。然后，我躺回床里，她向门走去。快到门口时，她突然回过身，对一直注视着她背影的我说：“今晚如果是别人，现在，我恐怕会后悔；但是因为今晚遇见的人是你，现在，我很开心。”又是微微一笑，带着深情，然后，伸手去开门。


　　“喂，你的名字。”


　　“辛可。亲爱的，你呢？”


　　“亲爱的。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混子。”


　　听见我的回答，她又是微微一笑，似乎从来就不会勉强别人。她开门离去。


　　随着走廊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房间里又恢复了寂寞。

第七章

辛可，很美的名字，人如其名，让人久久无法忘怀，尽管她已离去，但屋子里似乎还残留有她的味道。我睡意全无，回想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两年的时间，生活象白水一样，淡而无味，并不是我喜欢，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改变。这个夜晚，辛可的出现，突然让我看到自己的内心，我是需要一个女人的，绝不是大学时的那种发泄欲望与排解孤独的需要，而是一种心灵深处的渴求，需要一个可以让我去爱的女人，一个可以轻易感染我情绪的女人，就如辛可。


　　也许这个夜晚算是荒唐，一个性感的女人勾起了我的欲望，只需我稍稍坚持，稍稍用力，就可以完成那个简单的过程。我不是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也不是正人君子，可以视而不见；更加不是迂腐的封建派，坚守着道德的底线，然而，我们却如遇到了红灯一样紧急刹车。我想，对我来说，原因只有一个，相比于性，我更加需要的是一份情，一份不同于亲情、友情的男女之情，即使这份感情来去匆匆。两年的时间，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我从没找过女人排泄沉积的欲望、排遣寂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来说，没有感情的性，毫无意义。而对她，我不得而知。


　　结果无疑是好的，尽管我们彼此仍然很陌生。如果她是个贤妻良母，她会感谢我悬崖勒马，没有让这次邂逅铸成错误；即使她是个风月老手，她也会因这一个只用语言而没用身体与她交流的男人而印象深刻。所以，不管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终究留在她的记忆里，就如不管她是怎么样的女人，我都会怀念这个夜晚。


　　透过窗口的光越来越亮，这个余味悠长的夜晚，到此也就彻底的结束了。即使再留恋，该走的也终究会走，即使再温存，过后仍止不住要回归孤寂。抽完最后一支烟，我起身离开。所有的一切成为身后的回忆。


　　生活重归平淡，波澜不惊，然而，我的心里却不再如从前般平静，因为那个夜晚的印象，始终在我心头萦绕，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如此的经历是有生的第一次，或者是如此的女人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我还不至失去理智，她毕竟是一个有家的女人，这无疑在我们之间隔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虽然我不断这样提醒自己，但是堆积了两年的感情，如同被凿开了可以倾泻的缺口，一发不可收拾，不时的扰乱我的心神。


　　那天之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去天上人间，坐在老位子，穿过人群，望向斜对面，期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再出现在那里。然而，她一直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见到了又能怎样，我可以象对别的女孩那样，对她说，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显然，不能。就这样，矛盾着，犹豫着，却依然盲目的等待着。


　　等待辛可的日子里，我不由的回想起了自己的感情经历，包括对若心和那七个女人。有时我在想，或许一直以来我都不懂得爱是什么，和若心的5年感情，也许更多的是习惯，是对自己曾拥有过的不舍。也许我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只知道自己不想放手的就要永远的占有，所以，才会有那年少无知的谎言，才会带给我无尽的自责和反思。至于那七个女人，似乎只是若心的替身，所以我根本无法欣赏她们本身，也无法挖掘对她们的感情，有的只是比较，直到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下。这样的经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记得肖乐曾貌似深沉的对我说过一句话：经历过就是好事，你经历的东西越多你的阅历就越丰富，人活在这世上靠的就是阅历。我无法判断这句话的可信度，但偶尔也会用这句话聊以自慰。


　　我不知道我对辛可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欣赏？我想至少不会是爱，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一见钟情的东西。但是我隐约感到，她拥有某些特别的东西，是那八个女人所没有的，我内心深处却在期待的东西，只是我的感情过于茫然，过于浮躁，所以没有人触及到心灵的那个位置，让我丝毫没有觉察。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什么，或许是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目光的美貌，或许是毫不戒备的坦率，或许是敢于表白的坦荡，或许是坚决独立的自主，或许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就叫做女人味。


　　一个雨夜，我习惯的来到老地方，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样的天气里，客人竟不象我想象般稀少，反而比平时更多，让本就不大的酒吧越发显得拥挤。我的老位子已被人占了，我有些扫兴。径直走向吧台，黑子早就满脸堆笑的在那里候着。


　　黑子是这里的经理，其实也就是个服务生，只不过他比普通的服务生多了个赠送果盘或是结帐时抹个零头的权利，就成天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当成领导阶级了，我常来，所以混的比较熟。黑子和我年龄仿佛，小伙长得挺帅，就是皮肤黑点，他总是引以为傲，对我说自己象古天乐，我说，我看你TM象可口可乐，所以我叫他黑子。黑子是个烟鬼，每次我出差回来，都不忘给他带一盒稀有的或有地方特色的烟，他就乐得屁颠屁颠的，然后殷勤的帮我预留着我习惯的那个位子。


　　“X，位被人占了，你这个经理吃屎的啊？”我不快的对他说。


　　“陆哥，不好意思啊，今天生意好，没有别的位了，客人来了也不能赶走啊，实在没办法给你留着了。”他其实比我大，但是从事服务行业的人嘴都甜，所以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咋地，今天这儿不要钱啊？干嘛突然都跑这来了。”


　　“今天不情人节嘛，没看到都一对一对的啊？”


　　“情人节？情人节不二月么？”


　　“农民啊？今天是七夕，中国情人节。”


　　“七夕不牛郎织女相会么？啥时候成中国情人节了？一天竟瞎起名，明儿个西门庆和潘金莲相会的日子能不能变成什么节日。”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爸都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你怎么跟外星人是的。”


　　“你是不是皮紧了？我就老哥一个，没工夫研究这事，再说我上学那时候，还没人过这玩意呢。”


　　“哎，时代在进步。你看看这里全是一对一对的，你这干巴巴的看了不上火啊？”


　　“不还有你呢么？来，陪我整点。”


　　“不行，我这忙，你自己弄吧，大不了，今儿个算我请你。”


　　“免了，忙你的吧，我坐坐就走。”


　　“那行，陆哥，你先坐着，有事叫我。”


　　黑子开了两瓶百威放在我面前，然后拎着一打酒奔客人堆里去了，生意好时，他就变成纯粹的服务员了。我坐在吧台前，背对着门，面前只能看到酒架和僵硬的调酒师。我不愿向人群投去太多的目光，因为我不想看到一对对的情侣谈笑的温馨场景，那样会让我觉得更加孤独；更不愿让她们发现我在注意她们，这也是对她们起码的尊重。


　　今天的酒吧里播放的都是缓慢的轻音乐，让气氛显得更加的浪漫，但却更加增添了我的伤感。突然特别想一个人，不是若心，竟是辛可。我机械的喝着酒。


　　“陆哥，陆哥。”突然听见黑子叫我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已跑到我面前。


　　“来了，来了。”他激动的说。


　　“什么来了？”


　　“你等的那个女人，你不告诉我啥时候她来了告诉你么？来啦！”那晚，黑子目送着我拥着辛可离开酒吧，第二天，他色迷迷的问我，陆哥，昨天那个女人是谁？我说，不认识，但是下回她再到这里来，如果我不在，记得给我打电话。两个月都过去了，这小子的记性还真不赖。


　　我转过身，见到门口那个日思夜想的熟悉的身影，如同第一次见到时被吸引，心里涌起莫名的兴奋。今天的辛可穿着一条淡黄色八分裤，露出一小段白皙的小腿，上面是紧身低胸白色T恤，将胸部的轮廓完美的衬托出来，头发简单的拢在脑后，流露出与上次截然相反的气质，虽没有上次那样性感，却让人感觉很清爽、很自然，倍感亲切。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人心动。此时的她，环视着酒吧，面对这拥挤的场面露出遗憾的神色。我注视着她，入了迷。她的目光转来转去，终于与我的相对，我微微扬手，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她还是用习惯的简短的微笑回应了我。然后象在陌生的城市遇见了阔别多年的老友，快步向我走来。


　　“有缘啊，又遇见你了。”她在我旁边坐下，第一句话说。


　　“呵呵，是吧。”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其实我每天都在这里等。


　　“怎么今天还是一个人啊？”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倒是我要问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过节呢？”


　　“他，他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聊的很。”她的表情带着明显的郁闷。


　　“……呵呵，今天过节，别这样，我呢，是没有人可以陪，你呢，是没有人陪，咱俩就凑合凑合吧，喝一点么？”我要了一个杯子，为她倒满。


　　“好啊，今天能遇见你，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事。”说完这句话，她接过我递去的杯子。


　　“干杯，情人节快乐。”我们一饮而尽。


　　我们没有太多的话，我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激动，不知从何说起，而她，则一直看着一桌桌的男女，满腹心事。我想，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忍再看着她触景生情。


　　“今天，这里，不是适合我们的地方，出去走走吧。”我试探的建议着。


　　“好吧。”她冲我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无奈。


　　我们结帐离开，走到门口时，正看到黑子捧着一大束玫瑰进来，估计，是这里哪位男士给自己情人的惊喜。我顺手从上面抽出一朵，送给身边的美女，然后攥紧她的手，离开。

第八章

雨已经很小很小了，细细的轻柔的飘在脸上，仿佛温情的抚摩，让漫步在其中的人们，情不自禁的醉了。有时，我觉得她离我很近，近到贴在我的心上，有时，我又觉得她离我很远，远到好象从来都没有来过。


　　走在她的身边，我的思绪飘忽，心里凭添几分怅然。一个13、4岁的小姑娘拎着篮子挡在我们面前，说：“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祝你们白头偕老。”记得那年情人节，我和若心也曾遇到这样的场景，我当时对若心说，买花干嘛啊，我给你买个糖葫芦吧。我当时并不懂，爱女人，有时，只是要抚慰她的心。我扭头看着身边的美女，她没有去反驳小姑娘的话，而是笑着看着我。我对小姑娘说：“你还有多少？都卖给我吧，早点回家。”然后接过那个并不精致的篮子，送给身边的美女。小姑娘送给我们一个特别甜的微笑，蹦蹦哒哒的走了。


　　“干嘛买这么多啊？”小姑娘走了，她问我。


　　“一个举动，让你们两个都快乐，何乐不为呢？”


　　“你倒很善良。”


　　“这未必是善良，只是从前不懂得怎样让别人快乐。我现在才知道，给人快乐的同时，自己也会感到幸福。”


　　“为什么你不找个女朋友呢？你不是说过，可以坦然面对过去了么？”


　　“说不好，可能是我经历的太多或者我每天接触到的人与同龄人接触的不同，总感觉和我同岁或是比我小的女孩，与我思想的差距很大，很难沟通。虽然自己都未必懂爱，总感觉她们还赶不上我了解的深刻。”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无所谓了，赶着走吧，等到有一天不得不找的时候，就随遇而安吧。”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有感觉出你如此忧郁，想不到，你的内心……”


　　“很复杂是吧，呵呵，不谈这些好不好？”


　　“嗯。”


　　“你好象并不常去天上人间啊。”


　　“嗯，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遇到你那次，是我第一次去，那天我心情很坏，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门口，不由自主的就进去了。”


　　“哦，我说怎么一直不见你再去呢。”


　　“你常去么？”


　　“是啊，我孤苦伶仃的，没人陪我啊。”说这句话时，我故意装的很可怜。


　　“你可拉倒吧，是你不想，否则会没人么？小帅哥。”


　　“我想你，……你能陪我么？”


　　“我……”她显然不是个圆滑的人，面对我无赖的问题，又是无法对答。


　　“怎么今天突然又来了？”


　　“今天不是情人节么，朋友们都二人世界去了，我实在无聊，突然冒出个想法，想到这里碰碰运气。”


　　“运气？”


　　“是啊，看看会不会遇到想遇到的人。”


　　“我？”


　　“不知道。”她抿着嘴，好象调皮的小姑娘。


　　“呵呵，相见不如不见，相见过后仍是无尽想念，相见时，我不告诉你，我想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从没停止想你。”这是我曾信手写下的一段小诗。


　　“想我干嘛？”她的逻辑能力不强，分析很简单，所以，干脆只听最后一句。


　　“想你过得开不开心，想你会不会还记得我……”


　　“我已经不是你这个年纪，很多事情，我已经没有表达的权利。”她的表情变得忧伤。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各怀心事。漫无目的的走着，她手里拎着那个不小的花篮，引得行人侧目。在别人羡慕的眼中，我们俨然是一对般配的情侣，只是我们彼此明白，相遇的时间出了偏差。我们保持着一种默契，谁都没有提起关于她的婚姻和家庭，这是我们交谈中的禁区。


　　临分手时，我说：“可以留个电话么？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也许我们可以偶尔聚聚，就象老朋友一样。”


　　她没有回答，掏出手机递给我，我在她的电话上按下自己的号码，然后还给她。


　　我把她的名字存在电话上，辛可，让我心动的名字。心血来潮，我会拿出电话，看着这个名字，这个时候，我会感到，她就在我的生命里。我没有期望得到什么，毕竟我们之间有太大的差距，我知道我无法拥有她，但是毕竟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也是很幸福的事，让我平淡的生活多了几分甜蜜和几分酸涩。所以，那个号码，我始终没有按出去。


　　肖乐从南方回来了，在外面漂泊的太久，他开始想家了，他告诉我，人都该有归宿的。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在那边有了一个女朋友，然而，不管感情多好，他始终觉得，那里，不是他想一生守护的地方。他对我说这句话时，让我不由想起了自己，我突然感觉到，不管曾有多深的感情，但我所期待的女人与爱情似乎始终没有出现过。


　　我和肖乐回母校看望初中的班主任，在学校里，回忆起许多初中时的往事，那时候真的无忧无虑，谁也没有女朋友，然而，谁都没有感觉缺少了什么。


晚上一起喝酒，肖乐问我：“这么久了，身边还没有个女人么？不象你的性格。”


我说：“从前错的太多了，足够了，现在是宁缺勿滥。”


　　肖乐说：“你应该让自己学会活得轻松些。”也许在外面漂泊的久了，肖乐说话的语气成熟了许多。


　　“我也想，我心里有个女人，我却不敢表达我的感情。”


　　“不是吧，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丢了样东西。”


　　“什么？”


　　“大学时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也是我最佩服的地方。记得那时候，什么女人，荣誉，你总是想得就一定得到的感觉，从来没有犹豫过。”


　　“呵呵，夸张了。不是丢了，是变了，自信的方式不同了。事业上，我依然无所畏惧，但是感情上，我知道永远没有强者。”


　　“呵呵，你还是那么有思想，为什么这次没有勇气了？”


　　“你不会懂的，很荒谬，我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有了感觉。”


　　“X，换口味了啊，那有啥，我们以前不是常说嘛，只要没结婚就代表还有机会，结了婚也可以离婚。”他这句话明显在调侃我，显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


　　“对，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去NM的，喝酒。”


　　酒是我们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和肖乐在一起，可以抛开所有的烦恼，全身心投入。我们谈起一铭，去年过年，他回来过，与我匆匆见了一面，从事旅游的，节假日是他们最忙的时间，尤其他已是他那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导游。我们最好朋友的婚礼，他没能赶回来，至今耿耿于怀，我们也同情他，漂泊的不仅是他本身，也有他的感情，不知哪天才会让他停下脚步。其实，我和肖乐不见得好到哪去，感情也一样悬而未决。气氛难免有些伤感，但更多的还是相聚的喜悦，所以，不知不觉，我们都已喝醉。肖乐说，他不想在南方了，想回来发展。他从来有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征求我的意见。我说，这也好，毕竟这里才是家，是朋友们聚焦的地点，不管你在外面发展好坏，但始终漂泊，会很寂寞。


　　肖乐在家里住了两天，有空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他，我们聊许多无法对别人讲起的心事，关于工作的，朋友的。在站台上送他的时候，他对我说：“哥，我们都不小了，在感情上就象你对待工作一样，把握住一切机会。”我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保重，早日回来，我等你。”然后我们挥手作别。


　　肖乐走后，有两句话让我想了很久，一句是人都该有归宿的，第二句是让我把握住感情。只是他不知道我面临的局面，我可以去争取么？可以去把握么？不管我有多少资本，她的婚姻都可以轻易将我击得一败涂地，光是想想，就可以让我气馁了。


　　周末的下午，我还赖在床上，头晚去了乡镇，我过去的老领导调到那里做了一把手，我过去探望。散白的劲很大，到现在还让我头疼欲裂。睡是实在睡不着了，我顺手拿起电话，翻看着上面的名字，给谁打个电话聊聊呢。


　　辛可，看到这个名字，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发了条短信过去：你平时上网么？有QQ么？然后心里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手机响起，我迫不急待拿起来，上面留下一串号码，后面写着：我正在线。我赶紧拿过桌上的笔记本，平摊在身上打开。心里那种窃喜难以形容。如果她可以经常上网，我就可以经常在网上与她相约，隔着网络，我们可以抛开世俗偏见，可以畅所欲言，这真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带着这份欣喜，我发过去第一句话：亲爱的小可，我想你了。

第九章

“我也想你。”她的回话，让我心里感觉很温暖。


　　我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网上开始交往，开始彼此了解，开始融入彼此的生活。终于有一天，我对她说，“我喜欢上你了，身不由己，情难自禁的喜欢。”她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见到你时会开心会兴奋，不见时会想念会期待。”然后她告诉我，她也喜欢。虽然我明白，这只是在网上，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她这样说。只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极少，她不是个喜欢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凭我的直觉可以肯定，与我聊天，她是快乐的。


　　我会经常与她回忆起那个夜晚，对她说，“你仿佛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你出现那刻，让我强烈的感到，这不正是我苦苦等待的女人么？”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习惯发生了改变，每天下班我都会迫不及待的回家，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等待她的出现。那个时候的我，好象着了魔，脑子里想的全是她，我会把聊天记录存下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会不时拿出来看，时尔偷笑。


　　我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只要可以时常感应到她就够了，就这么简单。我告诉自己，虽然她是个已婚的女人，但至少，我还是有喜欢的权利的。我知道现在的我很难喜欢上一个女人，所以，我要珍惜。有时，我们聊至深夜，她的话不多，更多的时候就在那默默的听着，等我讲到累了的时候，就彼此发送一个笑脸或是一个KISS，提醒对方，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有时，她会突然间下线了，我猜，那是因为她老公突然回来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问过。


　　就是这样傻傻的，无所求的投入到这个感情的旋涡。我们开始习惯生活中有了彼此。网络上，我们尽情的诉说着思念与喜欢，尽管我无法得知这些感情脱离了网络是否还可以真实存在。但可以有这样一种倾诉方式，毕竟好过拿起电话对着她名字发呆的日子。


　　一天下午，突然接到她的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去唱歌，那是她第一次约我。当时的我好象得了圣旨，再没心思留在单位，急忙赶回家，“梳洗打扮”，精心准备着晚上的约会。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但在KTV里见到她和她的朋友时，我还是变得局促不安，远不如初见她时那样洒脱。或许，是我对她的感情已产生了变化；也或许，在别人眼中，我们无法象独处时那样自由，不仅因为她是个有家的人，还有，我们的年龄。对于处在我们这样环境的一对男女，这样的相约，也只有姐弟这样的解释可以让人舒服些，如果说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其他微妙的感情，是不会有人理解的。


　　不管我如何伪装，使自己更符合弟弟的身份，但我想，那些不时流露出来迷恋神态，是掩饰不住的，所以我只有用不时的喝酒来掩盖自己的异样。我不明白这样一种场合，她约我的用意，也为这种不自然的氛围而感到不快。不过，至少我可以看到那张魂牵梦绕的俏脸，心里还是甜甜的。


　　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我唱了首歌，我特意选了那首《情非得已》，其中用意，不言而喻。在一片喝彩与掌声后，她的一个朋友拿起酒递给我，对我说：“我认识小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她主动约男孩，看来真是想把你这个弟弟给我们炫耀一下啊，来，干杯。”


　　听了她朋友的话，让我感到欣慰与自豪，那刻，真的从心里涌出一种幸福的感觉。尽管她的朋友们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明白她的心意。我想，或许，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现实里她不敢表达，而我该如何给予她勇气呢？


　　大家就在一起喝着、唱着，我的不适感也渐渐的没有了，融入到环境之中，和小可深情合唱了几首情歌，博得了大家的一片喝彩。11点左右，她的朋友们起身告辞了，那些也都是有家的女人了。KTV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在昏暗的灯光里注视着彼此，就如初见时的感觉。我起身，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左手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对她说：“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是在网上逗你。”她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低下了头，不安的摆弄着桌上的纸巾。我扶过她的脸，看着那双满是柔情却躲闪不定的眼睛，心里充满了爱意。对着那温润的双唇深深的吻下去……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我不要求你什么，也没想过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里，喜欢我么？”


　　她没有离开我的怀抱，低低的说：“喜欢。”我抱得更紧，告诉她：“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幸福，但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我只希望可以弥补你缺失的快乐。如果可以，就让我远远的喜欢着你吧。”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虽然仍然不见面，但是在网上聊天时，已经让我多了那种恋爱的感觉，也充实了我的内心，让我的精神有了归宿。她会在高兴与不高兴时第一个让我知道，然后等着我和她分享或是给她安慰；我会带着疼惜的语气叫她宝贝，然后把她当作自己的女人宠着她。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们确实就是这样傻傻的依恋着，享受着柏拉图带给我们的快乐。


　　快乐总是点点滴滴的积累，记得有一次，她一直在网上傻笑，弄得我莫名其妙。


　　“你今天是发得哪门子神经啊？亲爱的。”我问她。


　　“嘿嘿，我刚才给一个网友发你照片了。”


　　“发我照片干嘛啊，侵犯人版权知道不？”


　　“想发就发呗，嘿嘿。”


　　“那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啊？”


　　“我说你是我老公…………”


　　“………………脸皮真厚！！”


　　尽管我嘴上这样说，但是那时候的喜悦就好象小学时被老师夸奖的感觉，从心往外的欣慰。从那之后，她会不时叫我老公。


　　我开始慢慢知道一些关于她婚姻的事，她丈夫比她大5岁，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小可的性格很被动，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两个人沟通很少。也许是生活得时间久了，缺少了新鲜感，或是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一个阶段，他时常很晚才回家，小可不问，他也不说，所有的不满，疑问就统统压抑在心里，这让小可心力憔悴，也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且，他还有象《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安嘉和那样的习惯，小可的电话卡从来都是他办的，他每个月都会去查小可的通话记录，哪怕是同事打给小可的，他也会盘问一番。所以，为了避免无休止的争吵，小可很少在外面玩，每天面对着空荡的房间，开始变得抑郁，变得更加沉默。当我出现时，就如给她干涸的心海里滴入了一汪甘露，让她知道，她是重要的，在这个世上的某些人心里。小可对我说，他的很多事，她根本不想去知道，也不愿意去猜，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开心，她又说，即使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也是无能为力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永远那么被动，不懂得争取自己的所求，也不懂得捍卫自己的所有。


　　我很矛盾，每次她因为他而不开心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劝她离开他，这不道德也不现实；劝她多爱他，这又违背了我的意愿。我就是这样守护着她，有想念的甜蜜，也有无奈的苦涩，痛并快乐着。有时，我也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合适么，应该么？但总是可以轻易说服自己，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值得与不值得，只要我是真心喜欢，就值得。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还躺在床上，头天夜里，我和小可聊到下半夜，感觉有些累，虽然已经睡不着了，但仍懒得起床，而且这个周末，我还没有想好该做些什么，于是就在床里赖着。电脑一夜没关，放在桌上，冲着我开着，只要我睁开眼，就可以看见。和她聊天以后，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电脑时常不关，我睡不着时，可以伸手翻看存在里面的她的照片。而且我知道她心事重，睡眠不好，时常夜里睡不着。我想，如果哪天夜里她心情不好，可以马上找到我。虽然她从来没有因为失眠叫过我，但我却总是这样准备着。


　　电脑传出滴滴声，我看了一眼，QQ里人头闪动，是她的头像。她告诉我，她今天想出去散散心。我知道，她又不开心了，原因我不想问。


　　“我想去别的城市玩玩，你说去哪好？”


　　“你疯了啊？这都下午了，去哪也回不来啊。”


　　“晚上不回来了。”


　　“啊？能行么？这样问题不是更严重了么，别去了，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出去坐坐。”


　　“不，我要出去，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好，也不会坐车。”


　　“你和谁去？”


　　“自己。”


　　“你个笨蛋别走丢了。”


　　“可是我想出去啊。”


　　“那我陪你去，但是我想告诉你，这样不是好的解决方式，希望你考虑清楚。”


　　“我也没叫你陪我去，我只是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几点有车。”


　　“哎，你怎么总是这么倔呢，不去行不行？”


　　“我自己去，你不告诉我，我问别人去。”


　　“哎，我拿你一点招都没有。我陪你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你等会，我问问车站几点有车。”


　　“：）”她发给我一个可爱的笑脸。我无奈的摇摇头，拿起电话。


　　“亲爱的，3：30有去JX的火车，我3：00在车站门前等你，你还有25分钟打扮时间。”


　　“好啊好啊，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见，88。”说完，她的头像变成黑色。


　　我赶紧起床洗漱，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也许，我只是她在寂寞时需要的一个玩伴，可是这样的机会对我却如恩赐，我甘心情愿付出。


　　3：00的时候，她到了，紧身牛仔裤，显得那双美腿更加修长，上面是一件肥大的橙色T恤，看起来无拘无束，头发清清爽爽的扎在脑后，完美的脸形毕露无余，鼻梁上还特别架上一副高档太阳镜。看着她这套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哪里长途旅行或是渡假呢。


　　“至于这么严重嘛，明天就回来了，弄得象要出国是的。”


　　“哼！”她一扭头，显然对我的话不满。


　　“不过很漂亮。”我赶紧满脸堆笑。


　　“这还差不多。”她撅着嘴调皮的说。


　　“走吧，一会要上车了。”我冲她伸出手。


　　“嗯。”她把手放在我的手心，一起进入了候车室。

第十章

她好象是没出过门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等，在哪里检票，只知道紧紧跟在我的身后，生怕走丢了一样。在拥挤的人群里，我用身体护着她进站上车，不让她受到任何人的碰撞。由于去的时间晚，已经没有对号入座的票了，到目的地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果就这样一直站下去，不累死也会烦死。我牵着她的手，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


　　总算发现一节空着的车厢，她兴奋的拉我的手，说，老公，那节车厢没人坐啊。我们走过去，列车员告诉我们，那节车厢不能坐，是给PJ欲留的坐位。她的表情马上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撅着小嘴，满脸的失望。我放开她的手，走过去和列车员耳语几句，没有让她听见。然后回来，拉着她的手，大摇大摆的走进那节车厢。


　　坐下后，她一脸迷惑的看着我，我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望着窗外。


　　她实在憋不住了，趴在我的身上对我说：“老公，你怎么对男人也这么有吸引力了么？怎么就说了几句话，他就让咱们进来了啊？”


　　“你才知道啊，这叫人格魅力，不分性别，不分老幼，哼！”


　　“切，老实交代，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不告诉你！除非……你亲我一下。”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他，我老婆现在有了身孕，不可以站太久。”


　　然后看着她呆呆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喜还是怒。我揽过她，她顺从的靠在我的怀里，车厢里充满了温馨。


　　这种温情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开始不安分了，不知道是不是很少出门让她格外兴奋，或者是和我在一起，让这次旅行变得非比寻常，总之，她并不象平时那样安静，那样沉默，显得很顽皮。我由着她，给她讲些小笑话，或是不时捉弄她，让她的笑容始终洋溢在嘴角。


　　车还没有开过一半的路程，她就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想，可能是长期的睡眠不足，使她一旦放松下来，就顾不得其他了。于是，将近3个小时的车程，她始终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我不时看着这张恬静的脸，象婴儿般无邪，不时亲吻她的额头，心头充满了温柔的爱惜。我不忍动一下发麻的手臂，生怕打扰了她的梦，就这样拥着她，深深体会着这片刻的幸福。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不幸福呢？老天真的很不公平。


　　她醒了，我终于可以活动一下已经酸得不得了的肩膀，她看着我哧牙裂嘴的样子，带着内疚问我：“老公，是不是把你压疼了？”


　　“睡得好么？在老公怀里睡舒服不？”


　　“嗯，特别香，特别舒服。”


　　我开心的笑了，我喜欢这种感觉，让女人依靠的感觉。也许就从那时开始，她上了瘾，每次去稍远些的地方，她都会赖在我的怀里美美睡上一觉，我也上了瘾，喜欢被她赖着。


　　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这座海边的城市，我曾想毕业后生活的城市。这里的空气真的很清新，很舒服。怀抱着心仪的女人，抛开所有的烦恼，忘记所有的现实，让身心自由自在的放松，很开心，很幸福。我们简单的吃过晚饭，然后乘车来到海边。手挽手漫步在海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看着美丽的景色，听着一对对情侣不时传来的绵绵情话，我们沉浸在其中，忘记了自己的角色，对望的视线里写满了深情。段誉的最快乐在枯井里，虚竹的最快乐在冰窖里，而我一生的最快乐，就写在这片沙滩上。我们不需要说些什么，就这样走着，走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离去。


　　夜已经深了，沙滩上也只剩我们两个，我们回到了市中心，找了间宾馆住下来。我们曾有过一个特殊的夜晚，所以也不需要扭扭捏捏，而且我们亲昵的模样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如果开两个房间，才真的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我只是开了一间双标间。


　　洗漱后，我们分别上了自己的床，我指着她的床对她说，我晚上要住那张，我进来时就选好了。她仿佛很不情愿的，用被包住自己的身体跳进我正躺着的床里，然后对我说，“过去吧。”我没动。她又说，“你赶紧过去啊，你不要住那张床嘛？”我无赖的说，“我说了要睡，但是我现在还没想睡，是你自己过来的，干嘛赶我走？”她起身要回去，我一把拉住，抱在怀里，深情的吻她。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性感的内衣，看了让人血脉贲张，我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如果第一次那个夜晚，对着这个美丽的身体可以放弃是因为我不屑于没有感情的性，而今天，有一份强烈的感情正在背后驱使着我，让我迫不及待。


　　我开始抚摩她的身体，每一寸柔嫩的肌肤，迷恋，迷恋每一点，每一滴。这个时候的她，突然开始反抗，阻止我除掉那些最后的束缚，我强硬的坚持，终于让她赤裸着呈现在我的面前。太美了，纤细的四肢与丰满的局部，从不懂得夸奖别人的我，竟丝毫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一股原始的欲望猛烈冲击着我的精神与肉体，刺激着我的大脑和下体，是的，我要得到她，我要与她结合在一起，精神上，肉体上。


　　她的挣扎虽不猛烈但坚决，嘴里一直重复着：可不可以不这样，可不可以不这样？我至今仍清晰的记得。我只当她是在害羞，不顾一切的进入了她，伴着她的颤抖。我象是为了得到表扬而努力学习的孩子，使出所有的能力去取悦她，然而，从她的眼角，两颗泪水缓缓的流下。


　　我被她这样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急忙停止了行动，把她抱起来，心疼的问，“宝贝，怎么了，是不是老公把你弄疼了？别哭，你怎么了？”而她只是摇头。


　　我非常着急，一个劲的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才缓缓的开口：“我早料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的，因为我们的感情发展的太快了，我好怕有这一天，因为我担心，我们会象很多人那样，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了…………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其实我不怪你，即使今天没有，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给你的，因为我心里也是真的喜欢你…………”她的话，让我的心里有如刀绞，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我只能把她紧紧的抱着，很心疼，很心疼。我在她的耳边重复着：“宝贝，我们不会分开，我们永远不要分开，我要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疼爱你。我不会破坏你的婚姻，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只要可以守着你，就可以了，不要离开我，不要。”我吻她的双眼，将她苦涩的泪水含进嘴里，这是她第一次因我而流泪，我的心里不是感动，而是难受。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在我的要求下，她正式成为我的女人，当然没有什么证明，只有一个过程而已，可在我心里，我当她是。忘情的缠绵，灵与肉的结合，恐怕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了。我们很和谐，不需要刻意的做作，只需要全情的投入，就可以让彼此的高潮尽情的高涨。


　　也许是太疲倦了，激情过后，她又在我的怀里安静的睡去，我舍不得睡，在那里尽情的享受着这种感觉，她枕着我的臂膀睡去的感觉。


　　我又开始思考，我在问自己，如果说和若心在一起的快乐，是彼此习惯带来的安然，那么，与辛可的这种激情，又源自什么？莫非这就是爱？难道我爱上了一个已婚的女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的，我可以喜欢她，可以迷恋她动人的美貌和性感的身躯，然而，除此之外，她竟然可以左右我的思想，可以改变我的情绪，可以让我魂牵梦绕，可以让我牵肠挂肚。她可以让我为她的快乐而倍感欣慰，可以让我为她的忧愁而心急如焚，只需在网上见到她，我就觉得踏实，如果见不到她，我就觉得不安，可以这样影响我的女人，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我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却骗不了我自己，是的，我爱上了她。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的睡了。


　　清晨的时候，我习惯的伸手去摸怀里的女人，不在。我睁开眼，看见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注视着我，里面写满了柔情，写满了爱意，还有许多，我无法读懂的东西。

第十一章

打开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里面有若干条短信，都是家人找我的。虽然我也老大不小了，但是毫无预兆的彻夜未归，还是难免让家人担心。我回了个电话，家里出了点急事，正在我犹豫回与不回的时候，小可妈妈也给她打来了电话，同样的担心。什么游玩的心情也没有了，两个人都感觉很遗憾。


　　我们打车向回赶，一路上，谁都没有多说话，分别想着自己的心事。当这样的机会到来时，我们谁都没有特殊在意，然后就在周围人的这种干扰与提醒下，我们意识到，下次的机会，遥遥无期，于是那个夜晚就成了唯一。回家的路上，她又一次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认真，就如后来我对她说的那样，我仿佛是她的特效安眠药，只要和我在一起，睡意就随之而来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夜晚是我们感情的升华，是我们交融的开始，却没有想到，恰恰相反。


　　从JX回来后，我一如既往的工作，然后下了班在网上等她，可是连续三天，她没有出现。起初，我以为她不方便上网，或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去处理，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在网上给她留言，简单的问问她，怎么没有来，告诉她，我在想她。可是到第三天的夜里，她还是没有出现，而且一句话都没有回过，我感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开始焦急，对着她黑色的头像不断的发送着消息。我担心的事情很多很多，心里非常的乱。她的胃肠不好，有时半夜胃疼，吐个不停，不得不去医院；还有，是不是她的家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不得不去面对；是不是那个夜晚我的行为让她觉得讨厌，对我们的感情心灰意冷……很多很多，我把我所有的担心都写给她，期望她看到后，给我一点点的回音。


　　我再没有心思工作，在单位的时候，也是挂着QQ，等待着她的消息。第四天，下午，她的头像突然闪动一下，我赶紧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我们就这样结束吧。”看完这句话，让我初时的激动顿时化作疼痛，一切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


　　我可以理解，她想结束，一定有她的理由，或者觉得我们这样的交往是不会被人们所接受的错误，或者我们这样的感情注定也该是这个结果，又或者，她不想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可是，我也不解，为什么女人都是这样，缠绵的时候两心相悦，离开时却毅然决然，连一个理由都没有，既然想要结束，为什么还要开始，既然开始，为什么突然又要结束。如果你不再在乎，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对我难道不是一种伤害么？


　　我把所有的不解，所有的气愤，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想念，统统写下来，不断的发去给她，而她的头像却始终没有亮起过。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出现。有时，我甚至感觉得到在网络的另一头，那双眼睛正痴痴的注视着我发过去的每一个字，并且同样感受着如我一样失去后的痛楚。这会让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不忍再说下去。我矛盾，我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在她转身离开的那刻，我在她背后拉住她的手，我不舍得，我不甘心，可我也不想束缚了她，牵绊了她。她始终没有出现。


　　半个月之后，我已非常憔悴，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新买的一件衣服被刮了一条口子，也会心疼很久，何况刚刚爱上一个人却已失去她。或许该给她自由的，我曾答应过尊重她的选择，也许这是她选择的快乐方式，那我就欣然去接受吧，这是我说服自己的理由。我最后留了一段话给她：“亲爱的小可，既然你已选好了要走的路，我也只能微笑着祝福你，感谢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会在心里永远保存着那片你曾占有过的位置。相信你会过得很好，也会慢慢习惯我们的分别，就象从前习惯了生命中有我一样。如果可以，我要告诉你，我爱上了你。是爱让我懂得放手，所以，我不会死死拉住你，我只会站在原地守望着你。照顾好自己。————你的陌生人。”


　　发完这段话，我感到筋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


　　十分钟后，电脑响了，我打开，那个期待许久的头像亮了。“从那天遇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非比寻常，你身上有着亚当一样的纯真与野性，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与温柔，我真怕有一天我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你，那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可是，我发现我越陷越深，所以我想结束这段感情。我怕面对你，就再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所以，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我和你一样的痛苦…………”


　　她的留言勾引着我的泪水，我用力忍住。“亲爱的，你要如何结束？如果我们的故事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又何来的结束？如果从我们彼此开始喜欢，就算做开始，那要怎么样停止这种喜欢？离开了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忘记么？”


　　“我好笨，当我想转身离开那刻，我发现一切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心爱女人发来的话，感受着她饱受的痛苦，我心疼的要命。


　　“很久以前，我不懂得爱，没有体会过为爱人的快乐而幸福，为爱人的悲伤而痛苦，可是现在，我真的感受到了。小可，我要爱着你，不要结果，不要回报，不要厮守，不要未来，只要可以爱你，就足够了。”


　　“不管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伤害，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管，我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老公，我爱你！”


　　她哭了，不需要她说，我也感觉得到。我的爱人回来了，我在心里紧紧拥抱着她。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想装作那么伟大，我只知道，我爱她，我害怕再也找寻不到她，所以，即使无法拥有，我也要守护着她。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来之不易的爱情，当然，也小心谨慎的维持着这份感情的平静。我们从不单独出入公共场所，即使吃饭，也会叫上三五好友一起相聚，我倒无所谓，毕竟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已婚的女人。我们从不通电话，不见面时，就在网上述说着情怀。我们从不在外面玩到很晚，不想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我把她介绍给我最亲密的几个朋友，这让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多，相聚时也更容易更自然，即使不用告诉朋友们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想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彼此心照不宣。时间就这样快乐的流逝着，幸福每天都在增加。


　　当然，快乐中也会时常夹杂着无奈，毕竟有些东西是我们无法去改变，也无法去逾越的，比如，她的婚姻。所以，爱有时欢快，有时也辛苦。我拿起两年多未提起过的笔，写下爱她的点点滴滴，夹杂着浓情，也夹杂着酸楚。有一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有一只猫，生活的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偶然的一天，在河边散步的他，邂逅了浮出水面透气的鱼。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在眼神交汇那个瞬间，猫便深深爱上了鱼，而鱼也因猫专注的目光而感动。


　　以后的日子里，猫会经常徘徊在岸边，总是可以和越来越频繁浮出水面的鱼相遇，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后来，猫干脆在岸边安了家，在那里守着鱼，让鱼可以在想起他的任何时候很容易感觉到他。可是，鱼在水面下有着自己的生活，更多的时候，猫只能对着静静的水面发呆，期待着鱼浮出水面那刻的笑脸。猫甚至不愿触碰到水面，哪怕是在他承受不了思念的时刻，因为他不想让一点涟漪打扰到鱼的平静，他更喜欢看到鱼的安然、自由、快乐。


　　猫的爱是痛的，陆地，水中，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是他们各自离开了便无法生存的空间。所以，注定，他们无法厮守。


　　猫的爱是深的，明知永远无法拥有，却依然痴痴的驻守在那里，无怨而无悔。


　　猫的爱是单纯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生命里，永远有鱼的存在，最怕突然有天，鱼会离开，就这样简单。


　　猫的爱是矛盾的，他希望鱼能多在水面上陪陪他，让他彻底的诉说衷肠，可总是在鱼透出水面那刻开始提醒自己，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世界太久。


　　猫和鱼的爱情因为水平面，而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猫依然守在那，鱼也依然偶尔浮出水面，他们在对视中读懂对方，爱就这样延续下去。


　　猫在河边许下一个心愿，在他死后，希望可以腐烂在水里，那样，他就可以和鱼在一起了。因为在乎而矛盾于相见与不相见，表达与不表达；因为在乎而执着于无法厮守的苦恋、无法拥有的忠爱，当猫爱上鱼，他就忘记了后悔……”


　　这是我为她写下的散文《当猫爱上了鱼》，讲述着我内心中的矛盾与坚强。她看了很感动，后来，我把这个故事编成了歌，送给她作为礼物。歌词是这样的：


　　“（男）你在水中自由的游弋/我隔着玻璃凝视着你/想要亲亲你却不可以/因为我是猫而你只是鱼。（女）你的微笑我可以铭记/我的心早已被你占据/只是你在外面而我在水里/分割我们一世的距离。（男）我恨那层无情的玻璃/更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和你共同呼吸/无法拥你在我怀里。（女）不要难过为我哭泣/原谅我无法嫁给你/我的心里也藏有泪滴/因为我也早已爱上你。（合）当猫爱上了鱼/注定一生一世悲戚/即然我们无法相守/为何偏偏还要相聚。当猫爱上了鱼/既然爱了就别委屈/爱可以付出不要给予/可以相爱就足够感激。当猫爱上了鱼/当猫爱上了鱼/无法拥有也不必介意/就在玻璃外不弃不离。当猫爱上了鱼/当猫爱上了鱼/如果认定她就是你唯一/永远别忘记说我爱你！”


　　我们就象猫和鱼一样，盲目的，却执着的爱着。

第十二章

承受痛苦时度日如年，享受幸福时却时光飞逝，爱因斯坦大叔的相对论还真是在哪都适用。记载着我和小可爱情故事的笔飞快的书写，每一笔都书写下一分难忘。


　　小时候的我晕车很严重，长大后便对开车没有好感，周围的朋友全都拿到了驾照，我却只能驱动两个轮的车辆。和小可从JX回来后，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学车，我对小可说：“等老公拿到了驾照，就可以很方便的带你去别的城市玩了。”我和小可在没人的地方一起练车，我们共同感受车子起动带来的欢喜，共同体会档速不够而产生的车体颤抖，共同体验突然熄火带来的极度紧张。在小可的陪伴下，我学的特别快，学到第三天，就可以载着她在市里兜风了，我特别有成就感，而她，仿佛比我还开心。学会开车以后，酒后我经常执意要开车，她每次都会阻止我，阻止不了时，她一定坚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明白她的心意，她是要告诉我，不管有多危险，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和我在一起；她也要我懂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保护好我身边这个心爱的女人。


　　我在网上做了一个网页，我们把它叫做我们的家，家里的每一点小细节每一个小装饰，都是我遵照她的意见经过无数次的调整修改后才确定的。她总是说，老公辛苦了，我太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然后就在那里很乖的默默陪着我。每一个让她满意的环节，每一个让她喜欢的字眼，都会让她快乐很久。那时的感觉，就象新婚的爱人在建造自己的小家，老公在不辞辛劳的忙碌着，老婆在一旁体贴的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很平凡却很温馨。


　　我总是隔三差五的编造各种理由，请朋友们出来聚聚，当然是为了更多的和她一起，尽管这并不如二人世界那样浪漫，但至少桌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和桌下早已紧握在一起的手，还是让我们的心里甜甜的。


　　我们约定了一个老地方，彼此想念的时候，我会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单位，去那间固定的茶吧固定的位置等她。虽然没有什么新鲜事可讲，没有什么正经事要谈，但是，只需要把她放在腿上抱一会，或是让她靠在我的怀里睡上一小会，就可以让我们彼此很惬意，很满足了。


　　时间冲淡了遥远的记忆，改变了周围的事物，却没有消减我对她的爱意，尤其在发现了她手上的疤并知道了它的来历后，让我更加的怜惜她、爱惜她。


　　和小可相处的久了，发现她喜欢带男款的手表，即使不带，左手腕上也总是带着饰物，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肯摘下。一次，在她睡熟的时候，我好奇的偷偷打开，她的手马上条件反射般的抽回去，短短的瞬间足以让我看清，她手腕上两条整齐的疤痕。那个位置，让我很容易想象它们是如何留下的。


　　终于在我的追问下，小可向我讲述起它们的来历：在结婚以前，小可曾有过一次恋爱，而且那时候她和她的初恋男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小可把第一次给了那个男人，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做着当新娘的准备。就在她们的小家装修的时候，小可怀上了他的孩子，所以每天都是她的初恋男友在新家里忙着装修的事。一天，心血来潮的小可想去新房子看看装修到什么程度了，于是独自带着钥匙来到了新家。房门打不开，在里面锁住了，小可知道他的男朋友在里面，就在外面敲门。隐约中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可是一直没有人开门。给他打电话，不接。小可感觉事情不妙了，拼命的敲着门，里面却始终静悄悄的。小可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第一的反应就是拿出了水果刀，对着里面喊，如果再不开门，千万别后悔。紧接着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划的不深，没有割破血管，昏了头的她又在附近补了一刀。血飞快的流淌出来，小可就是那样在外面等着。


　　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喜欢自残，其实到最后没能打动对方的心，而是划伤了自己的心。我问小可，那时候你是不是很伤心，有没有哭？小可说，没有，当时就是感觉气愤和耻辱，如果他们敢出来，肯定要比我还惨。


　　小可继续讲：也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虚，或者是了解小可倔强的性格，小可的男朋友始终没敢把门打开，直到最后小可因失血过多晕倒在门口。


　　小可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伤口包扎好了，她的妈妈在床边守护着她。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一切的，坚持要把孩子打掉。我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坚决，她的个性太强了。可是因为当时的身体过于虚弱，堕胎时险些发生危险，因而留下了后遗症，医生说，她以后怀上孩子的几率会很小。


　　再后来，她遇上了现在的老公，一个比她大5岁的男人，懂得呵护她、迁就她的男人，她嫁给了他，以为从此找到了归宿。婚后日子的平淡，激情的消退，喜好的不同，让他们缺少了沟通。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别的女人发给她老公的短信，觉察了她老公越来越频繁晚归的反常，这一切让她对男人彻底失去了信心。她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追问太多，知道太多，那样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快乐，反而会给自己找来很多的烦恼。”这些情节仿佛只有在电视里出现，可是现实生活里却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故事，人生总是有太多的巧合和太多的类似。


　　她告诉我：“男人都会这样的，终有一天当你拥有别的女人，也会离我而去，我不会怪你。”


　　我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


　　她说：“不要紧的，我不在乎你心里爱着其他的女人，我只要可以爱你就满足了。”


　　我只能抱着她，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的心受到伤害。”再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我也给她讲起过我手上疤的故事，告诉她，遇见她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永远不要因为不堪回首的过去而丧失憧憬明天的勇气，也许，明天会有意想不到的出现，只要你心中保存着爱。


　　被人需要着，被人关注着，被人牵挂着，是很幸福的事，所以，我努力让她感受得到这种幸福。我从来不去考虑这样做是不是不道德，我是不是在破坏着别人的家庭，或者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应该的。如果有那么多的道德，那么多的应该，这个社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了满足肉欲，别人可以用各种来路的钱流连色情场所，可以包二奶，养情人，可以把女人当作礼物赠来送去。而我呢，我要求什么了？我尊重女人，我没想占有，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爱给予一个女人，这有什么错？也许没有人会理解我，但只要她懂得她相信就够了。


　　小可已经和她老公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分房而睡。她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网上，也许她是把网上的家当作心灵上的寄托。我不知道小可的异常，是否会被她老公察觉，但我始终认为，不该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


　　一天夜里，我正在梦中会见周公，很意外的接到小可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虚弱：“我胃好疼，你陪我去医院行么？”我心里一紧，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只记得问：“你在家么？自己能不能下楼？”“能。”“你现在下楼，我马上到。”穿上衣服就往楼下跑，车开到小可家楼下的时候，她正痛苦的蹲在地上。


　　医生说，小可的胃病不是一天两天了，饮食稍微出点差错，都会导致病情的加剧。这点我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板着脸不让她吃一点刺激性的食物，更是残酷的剥夺了她吃最爱的冰淇淋的权利，看着她想吃又怕被说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此刻，看着病床上她憔悴的样子，比疼在自己身上还痛苦，那些想要责备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还疼么？”我握着她的手，心疼的问。


　　“还行，比刚才好点了。”她带着愧疚的表情看着我，“这么晚了还叫你，耽误你睡觉了吧？”


　　“没有，我还没躺下呢。”我善意的欺骗她。


　　“他没回来，我妈去DL了，我一直吐，很难受，只想到了你……”


　　“嘘……别说了，好好睡会，醒了就不疼了。”


　　“嗯。”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把我的手搂在怀里。


　　本来我已经和单位打好了招呼，打算一直照顾她到出院，可是她还是怕耽误我的工作，给她妈妈打了电话，没有说我在照顾她，只说是朋友。没有想到的是，最先赶来的不是她妈妈，而是她老公。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花，脸上没有特别焦急的神态，也许是小可这种程度的胃疼已经让他习惯了。倒是他见到我第一眼时，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异样。毕竟是个久经世面的成熟男人，那种眼神只是一闪而过。“你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她弟弟。你是姐夫吧？”虽然面对着这个我最不愿见到的男人，但起码的礼貌我还是懂的。


　　“弟弟？我怎么没听说过。”他的语气里带着警惕的敌意，让人听了很不爽。


　　“我和辛姐认识不久，她很照顾我。”我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挺会照顾人。”显然带着嘲讽，或者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心里感觉很气愤，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小可，也因为他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关心小可。我转过身，对小可说：“姐夫来了，我先走了。”然后冲小可点了点头。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又想说些什么，我开口挡住了他的话：“不在于会不会照顾，而在于想不想照顾。”这句话，当然也包含着许多意思。说完，我快步跨出了病房的门，不顾他脸上呈现的任何神情。


　　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疑带着一种挑衅的态度，可是，凭心而论，我真的没想过与他产生什么战争，因为我知道，即使我熟读所有的兵法，我也没有胜利的可能。

第十三章

　小可如何解释我的来历，我没有心情知道，我想小可不会受到什么委屈，如果他真得可以舍得的话，他们是不会维持到今天的，而且，在他眼里，也不可能把我这个“小孩子”当作要抢他老婆的竞争对手。我的心里只在乎一件事，我和小可还可以一如既往的平静下去么？


　　小可出院以后，她丈夫陪她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即使有时回家晚，也总要向家里打个电话，看起来很关心小可，其实是我的出现，让他或多或少的产生了危机感。我不知道小可喜欢不喜欢这样，只是这让我和小可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每天格外留意她接触的人群，频繁的查看她的通话记录，这个人是福尔摩斯，不是爱人。爱是心灵的联姻，是两个懂情感的人之间的默契。所以，尽管时间少了，但心中那份信念仍然执着，无欲无求的爱着她。


　　肖乐从南方回来了，留在了省会城市。肖乐的姑姑拥有规模不小的企业，他留在那从事市场拓展。离得近了，我们的相聚也多了些，我对他讲起了和小可的感情，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问我，“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我说，“不知道，可以爱一天，就爱一天吧。”他又是叹了口气。我说，“如果有一天爱不到她了，我就离开这个城市。”这句话并不是随意说出来的。


　　两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四个岗位的工作经历，以及在领导岗位上做出的业绩，让我得到了上级部门更多的关注与肯定，先后有多家省直部门征求我的意见，想调我回省里工作。尽管周围的人都在提醒着我，人往高处走，要抓住难得的机会，可是我却一直在犹豫着，走或不走。不只是因为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有她。


　　虽然见面的时候少了，但我们还是偶尔约会。她曾在缠绵后说：“如果我能永远这样躺在你的怀里该多好。”永远，多么沉重的字眼，沉重到我们谁都承受不起。在这个貌似纯净的污秽世界里，我们的结合是会遭到唾弃遭到鄙夷的，我们想谈永远，除非她选择背离家庭；而我，要选择放弃前途。这两个选择实在太难了。所以，注定我们可以相爱，却无法相守。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某一个甜蜜的瞬间该有多好，可是时间不会因为你愿意或不愿意而暂停，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


　　记不得那是在第多少次的缠绵后，小可告诉我一个消息：“我和他结束了冷战，和好如初了。”


　　我根本说不清这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说：“那很好啊。应该恭喜你。”


　　“是么？你真的这样想么？”她对我的回答表示出不满。


　　“那我该怎么说？难道要我说，你别原谅他啊，跟他分了，然后跟我走，你想听我说这些话是么？”烦躁的心情让我的口气也很生硬。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她很委屈。


　　我伸出双手，环绕着她柔软的细腰，让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


　　“宝贝，我早知道，我们这样的感情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他的身边，我早料到的，只是我们都在欺骗自己，不敢去面对而已。这个城市太小了，他总归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候，恐怕你们就不是冷战那么简单了。如果你真的离开了他，我可以娶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我的家人会同意么？周围的同事朋友会怎么议论我们，我们在这个城市还怎么立足？我们承受得起么？我不该再留在这里，那样会伤害三个人，我想我是该走了。”我的心里被忧愁挤得满满的。


　　“走？你去哪？”她抬起头看着我，不明所以的问。


　　“昨天，省XXX给我来电话了，问我愿意不愿意过去，是省里最好的部门，去了可以少奋斗十年。”


　　“哦，那很好啊。”她也努力控制着，让自己很平静，“你决定去了么？什么时候走？”


　　“我还没想好，如果决定了，下周就可以过来考核。”我的声音有气无力，“小可，我很爱你，可是我选对了人，却选错了时间，我们无法象恋人那样逛街，吃饭，我们的约会只能在黑暗里，每一次都是我先到，走的时候是你先走，你知道多少次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都忍不住想追出去抱住你，留住你么？这些愁和苦我都可以承受，可是你每天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每天编造着理由，埋藏着秘密，难道你不累么？这个时候走正合适，在我们的爱还没带来伤害的时候，这样也可以让你们重新开始的生活更宁静。”


　　“………………”尽管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她显然是同意了我的看法，我可以感觉，她在多么辛苦的强忍着内心的波动。


　　“老公！……”她突然扑进我的怀里，泪水象泛滥的潮水打湿了我的胸膛。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哭泣，一种绝望的哭泣。


　　我抚摩着她的头发，象疼爱着一个小妹妹，泪水恣意的涌出。多少个相爱的日子，我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在我面前，她不是已婚的女人，更象个天真的、无忧无虑的、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孩，而我则扮演着宽容、体贴的丈夫。我多想始终拥有着这种感觉，这种幸福，可是，我不可以太自私。我突然想起了若心，她在天堂告诉我，人，应该学会放手。


　　我终于决定要走，省里很快就来人对我进行了考核，只是走走形式，一切都非常顺利。省里只给了我七天安排手头的工作，然后就要去报道。这七天里，我需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跟市领导请示调转，跟老领导汇报工作，跟好朋友临别聚会，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好好陪着小可。


　　七天里，每天都和小可在一起，与朋友聚会时，也总是带着她，时间太宝贵了，除了粘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了。那段时间，小可特别爱哭，根本不象她那坚强的性格。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以后我不开心时，也没有人陪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泪流满面了。在酒桌上，朋友们开玩笑的说“早就该走了，你一走，这个城市就有希望了。”大家一起哄笑，可是她的眼角却泛起了泪花。也许爱可以让女人多愁而善感，如果这个女人爱得足够深的话。


　　在宾馆里，我们不知疲倦的做爱，仿佛要将所有的精力都耗竭掉，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不断的要求，不断的给予，我只有一个想法：亲爱的，如果我无法陪伴你，就让我把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回忆都留在这里。小可的反应格外强烈，高潮的时候有时是笑着，有时却是哭着，她在我的身上咬下许许多多的牙印，很疼，可是我却没有阻止。我知道，她也想留下些印记。


　　小可问我哪天走，她要去送我。我说，“不用送了，和你认识这么久了，最害怕的就是见到你哭。”她说，“不会的，我会微笑着送你离开的。”“能么？呵呵，那我怕自己会哭。”我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她走的日期，这样也许有些残忍，可是我真的不想使这次离别成为一个句号，让这段感情戛然而止。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曲折需要经历，有太多的遭遇需要感受，也有太多的选择需要面对，即使我们无法改变命运，至少我们可以改变人生的轨迹。两座城市，两条不同的路，一边是光明的仕途，一边是最爱的女人，我选择了最合常理的一条，心里没有喜，只有悲。


　　临走前的一天，我独自去和若心告别。“若心，我在这座城市里守了两年，终于可以走出曾经的阴影。相信你在天堂里过得肯定比我快乐，希望你能原谅我曾经的无知，我终于明白，如果当时我懂得放手，一切就不会发生，是你教会我这样做的，所以现在我将永远的放开小可。我很爱小可，这种爱是我和你之间曾经没有过的，是她让我学会如何去爱人，让我知道为了她的快乐该如何承受，如何舍弃。我怕我的爱终有一天会成为她的负担，所以我决定把这份爱留在心里，带走。这一生，我不愿再爱上别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在天堂保佑她。永别了，爱人。”


　　在经历了113天的爱以后，心里珍藏着爱人的泪水、亲人的嘱托和朋友的祝福，我告别了这座深爱的城市，这座生活了25年，经历过两次刻骨铭心的城市。


　　奔向新的生活。

第十四章

省会城市是我非常不喜欢的，讨厌大都市的喧嚣，也讨厌被污染了的空气。在大学时我就下定决心，毕业后绝对不会留在这里。可是现实中，往往有太多的事与愿违，就象我曾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走上从政的道路一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将在这里继续我的人生。


　　新的环境有许多新鲜的事物，而且身处这个更大的熔炉也确实需要时间去适应，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和善的面具，没办法看透他们的心，这需要我改变许多的直率，去融入他们之中，我讨厌这种外表热情内心冷漠的人际圈，这里没有朋友，我更喜欢家乡那种无拘无束，一团和气的氛围。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说这里有发展确实不是假的。每天的工作都是直接为领导服务，在省领导周围转，机会的确是随处可见，只要你懂得把握。未来看起来是美好的，只是我高兴不起来，心里始终有份难以割舍的牵挂，即使给我全世界，我也未必开心，就如我曾在若心的墓前说过，我不愿再爱上任何一个人。


　　这个城市给我的唯一一点安慰，是肖乐在这，可以喝酒，可以谈心。肖乐曾对我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说，“我做不到，离开那座城市已经让我痛彻心扉，如果让我不去想念，你不如杀了我。”


　　若心曾和我在那个城市相恋，然后分开两地，小可曾和我在那个城市相爱，现在异地相隔。相似的经历会带来同样的结果么？不会的，因为她们不是一个人，而我，也再不是从前的我。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只是不知道变向哪里，就如小可所说：“没有不变的感情，差别就在于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偶尔我还是会和小可在网上聊天，但是聊天的话题改变了许多，不再如从前那样满篇的爱你，想你，吻你，而是关切的询问对方，过得好么？开心么？“……生活很平静，只是你带走了我全部开心的理由……”看见小可发来的这句话，我拼命仰起头，努力收回那想要流淌的东西。


　　工作过于繁忙，上网的时间少得可怜，而且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所以很多时候即使上网也会与小可擦肩而过。也许是对新的生活节奏不适应，睡眠一直不好，每天夜里，我都会回想起曾经相爱的点点滴滴，然后在网上记下，更是把自己心里的那份思念留在网上那个“家”里，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经常回“家”。


　　在一起时，我和小可基本不通电话，现在分隔两地联系起来就更加困难了，缺少了她的生活，感觉空荡荡的。机械的工作，盲目的重复，别人嫉妒得不得了，我却不清楚自己在追求着什么。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也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很快的，我了解了新环境，熟悉了新环境里的人，也体会到新环境里新的游戏规则，努力去适应。也许我天性的正直纯良，使得我在这个人才汇集、勾心斗角的虚伪圈子里，更加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和信任。几位领导对我格外的关爱已远远超出了器重下属的范畴，不仅工作上提携，而且在生活上给予许多照顾。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在我到省里一个月后，处长出面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我原本是抵触的，可是处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让我实在不忍拒绝。处长告诉我，这个女孩的父亲是我们省的一位高官，母亲从前是做钢材生意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这个女孩比我小一岁，刚刚从法国留学回来，暂时没有工作，不过工作的事对于人家来说，根本不算问题。至于长相，处长没说，我也懒得问。别的我都不感兴趣，倒是女孩的父亲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下，他是我省新提拔上来的领导，在班子里年龄最轻，而且身居要职，发展前途无可限量，多少人拼了命都想攀上这棵大树，虽然我没想沾上什么光，但若是直接回绝让他觉得我太狂妄了，可就因小失大了，而且既然处长帮我约了见面，说明那位领导对我还是经过了调查了解的，这个程序说什么也得走了。我答应见面，反正那女孩也未必看得上我。


　　周五晚上，处长带着我来到了一家相当高档的酒店，若是以前，我是承受不起这种档次的，可是一个月来陪同领导经常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还接待过国家领导人，对于再大的场面也是司空见惯了的。泰然自若的随处长进入了定好的包房，对方已经等在里面了。


　　先向领导问了好，毕竟与领导极难有这种私底下的见面，沟通的机会还是要把握的。等介绍女孩给我认识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女孩竟然很面熟。倒是她一眼认出了我，“陆宁，原来是你啊，这么巧。”听她叫出我的名字，我记起来了，这个女孩是我大学里的学妹。


　　人生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充满了各种巧合。这个女孩叫安芮，比我小两届，长得不仅美丽而且特别清纯，尤其她的皮肤，嫩得好象可以挤出水一样，让人见了就想咬上一口，男生背地里叫她水蜜桃，好象是因为有首歌的歌词唱得就是那个意思。再加上她的家庭背景，刚入学时就吸引了众多男生的目光，追求者络绎不绝。只是那时的她非常内向，极难接触，那些追求者们不但献出的殷切讨不到好，还无一幸免的碰了一鼻子灰。好事的男生偷偷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蚬子（贝类生物），意思是不仅壳硬，而且夹人。


　　我对她是有所耳闻的，她入学时我刚和若心分手，周围人怂恿我去追求她，说以我当时在学校里的影响，说不定可以搞得定她。可是当时的我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没有那个心思，而且对于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我向来没有兴趣，不想让别人说我另有所图，也就没有再提起这事了。


　　她只读了一年就再没有见到过，听处长说她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想来应该是那时去的。她在学校的那一年是我最风光的一年，所以她可以叫得出我的名字，还不至于让我特别吃惊。倒是这个女孩开朗的性格让我觉得和从前判若两人，也许是因为国外的生活磨练出来的吧。


　　安芮见了我显得很热情，坐下后话就没停过，根本不理会桌上还有两位长辈，一个劲的问这问那，我只能礼貌的回应，偶尔回敬些许和善的微笑。我感觉很不舒服，对她而言倒是没什么，可对我而言，毕竟桌上的另外两位是我的领导，这样陪着她聊天似乎有些失礼。我偷偷注意两位领导的表情，倒是没表现出不满，反而相视着笑了笑，好象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饭吃的很没味道，我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安芮身上，我的脑海里想起了远方的小可，如果此刻坐在我身边的是她该有多好啊。还记得那时候和她在一起时，看到漂亮的小姑娘，她总是笑着拿我开涮：“老公，这个女孩和你很般配啊。”“喂，老公，看见没，那个女孩在看你哦。”“老公，你以后找老婆至少要找这种标准以上的。”亲爱的，现在我真的坐在了别的女孩身边，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吃醋，会不会难过？想起这些，我的心里很酸很酸。


　　这顿饭是怎么结束的，我记不清了，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我这次来的有没有意义，反正至少没有辜负处长的好意，比较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办公室，处长就过来了，满脸的笑容，兴冲冲的对我说：“你小子牛啦，人家女孩看好你啦，回家还把你好顿夸，说你在大学里有多么多么优秀。以后你和她处好了，可别忘了我这个介绍人啊。”处长的话让我心里一震，处长以为是好消息，可对我来说，却正好相反。我心里爱着小可，不可能接受别人，可是要是直接对安芮讲，她那种大小姐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要么我告诉她，我这人轻浮的很，在她离校后的一年里我曾经找了七个女人，也不行，这些话很容易就传到领导的耳朵里了，不是我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牺牲那么大。到底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不上我，主动说我配不上她，这样她也有面子，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我对处长说：“处长对我的好，我不能忘，但是这东西还是看缘分的，要是人家觉得我不合适，那我也没有办法。”处长马上接道：“什么不合适，就咱这小伙还拿不出手啊？女孩嘛，你多主动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你想想，你现在这么好的基础，如果再加上她父亲的关照，以后你的发展别人想都不敢想啊，而且人家姑娘长得也足够标致了，这样的机会错过了还到哪找去？别犯傻啊，听我的，把握住。”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处处看吧。”算是把处长这关应付过去了。我最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可是有时，过分的热情真的让人感觉很麻烦。


　　处长临走时给我留了安芮的电话，并嘱咐我晚上打电话约她。“晚上不是加班么？”最近这段为了筹备XX会，经常要加班。“晚上放你假。”处长诡异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晚上我约了安芮一起吃饭，算是开始了和她的交往。

第十五章

工作还是很繁忙，不过我并不觉得累，正好借着这个理由，我可以回避一些我不愿意去做的事，当然我指的是安芮。有空的时候，我还是习惯在网上写下想念小可的心情，自从认识了小可，我再次提起的笔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尽管一个月里，只和安芮在一起吃了两次饭，可是我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眼光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比从前更加的友善。这让我更加不舒服。


　　相比于我的冷漠，安芮倒是显得热情多了，也许是受到浪漫的法国人熏陶缘故。她总是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有时烦的我都想开骂了，但最终还是理智的忍住了，只说，我现在忙，有空打给你。我就是这样和安芮交往的，象个洞房之夜的新娘，半推半就。和安芮接触时间久了，发现她根本就不象名字那样柔弱，她那大小姐的娇气和海归派的狂妄，让我这种出身于贫苦大众的普通人，简直不堪忍受。不过抛掉我个人对她的成见，她还是有着可爱的一面。比如她知道我不吃早餐的习惯后，竟然让他父亲把早餐带到单位，弄得我哭笑不得；还有一次，她让我陪她去教堂，鬼知道她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东西，我觉得特别无聊，但是她非逼着我，让我也入基督教，我反复强调着，我是党员，我的信仰只能是共产主义，但最后还是被她逼着受了入教的洗礼；最可怕的一次，她非拉我去医院，说是要把我们的血都抽出来一点，输入对方体内，说那样我们的身体里就流淌着对方的血了，要是一铭听了估计都得被吓哭，我还是很镇定，告诉她：“大小姐，不是同血型的血输进身体里，我们就一起见上帝去了。”最后一验血，她是A型，我是B型，她才闷闷不乐的跟着我离开了医院。我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很在乎我，就是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我对待她恐怕比肖乐恋爱起来还要木讷。


　　我把这句话告诉肖乐时，他异常恼怒，说我瞧不起他，还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木头了，而且没忘记劝我，要把握机会。


　　三个月，我始终没有回过家，一是因为刚到新的岗位想好好表现，二是确实抽不出时间。相处的久了，对身边的安芮，也不再如当初那么厌烦，有时甚至因为她的顽皮可爱而对她产生好感，但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爱，有点象哥哥喜欢妹妹那种感觉。安芮让我叫她欣西亚（英文字母我没记住），告诉我那是她在法国的名字，还解释说是月亮女神的意思，可我觉得很绕嘴，所以总是叫她小芮。有时我也在想，我不可能永远独身，我的好朋友们纷纷成了家，我的家人总是催促我赶紧找个女朋友。安芮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就象曾经对小可说过那样，找个女人，并不爱她，只是陪伴而已。于是，我渐渐的接受了安芮，并尝试着对她好一点。


　　转眼就要到圣诞节了，对于安芮来说，这个比春节可重要多了，于是早早的就和我计划好该怎么安排，我懒得在这些无聊的事上费心思，索性就都依着她的意思。我托做导游的一铭从云南带回一对特别有特色的玩偶，打算作为她的圣诞礼物，我知道她一直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算是做好了圣诞前的准备。


　　上帝过生日是不会给我们放假的，所以工作还是如往常一样，不过在单位里已经开始听到周围的年轻人议论晚上如何HAPPY了。我又想到了小可，今天晚上，她会和他怎么样度过呢？但愿她能过得开心。我怕白天的工作会很多，所以和小芮约定晚上6点见面，可是今天的效率很高，5点没到，工作已经做完了，同事们有约的都先走了一步，我不愿意随着他们一起离去，就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上网，在“家”里写下祝福的话。


　　正在我全情投入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这个时候打来的估计除了安芮没有别人，我连号码都没看，对着电话不耐烦的说：“我还没下班呢，不是定了6点么。”电话那头，传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熟悉到我永远不可能忘记。“老公，是我，你还在忙么，你什么时间能有空啊，我在你单位门口了。”“小可？！”我连电梯都等不及，匆忙跑下了楼。


　　我又见到了这个日思夜想的女人，她正站在门口，一身职业装，端庄而典雅，依旧那样迷人。我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宝贝，你怎么跑来了？”长时间的拥抱之后，我惊喜的问她。“我想你了啊，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来了。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她带着不安问我。我又一次紧紧拥抱她，在她耳边说：“老公也想你，想死了。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坐车坐累了吧？走，老公带你吃饭去。”亲热了好一会，我才想起说这句话。“不累，在车上我一直在想见到你时会是什么情景，不知不觉就到了。”她习惯性的钻进我的臂弯里，温柔的说。


　　我带小可来到一家西餐厅，今天哪里都是人满为患，好在平时因为公事和这家店常有来往，安排个座位还是不成问题。我和小可点好餐后，就坐在那里互相注视着，眼神里写满了无数的话语。


　　“对了，晚上可能没有回去的车了，老公找个车送你回去。”我忽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不用，我晚上不走了。”


　　“啊？能行么？他不得气疯了啊？”记忆里，小可只有在JX那次晚上没有回家。


　　“他去JL学习去了，晚上不回家。”


　　“真的假的啊？他不会也是陪别的女人过节去了吧。”


　　“管他呢，我不在乎，他要不走，我还没法来了呢。”


　　“那他晚上要是打电话查岗怎么办啊？”


　　“没事，我说去我妈家住，我妈会帮我瞒着的。”


　　“死丫头，变聪明了啊。”


　　“哼，都是跟你学的。”


　　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用起了曾经那种对话的语气，忘记了我们已经分开好久了。我们陶醉在相聚的喜悦里，忘记了时间。


　　6点，电话响起，我突然想起来，坏了，还有个难缠的主没有安排好。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尽可能的温柔，对着电话说：“小芮，我这里来了个朋友，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实在对不起啊。”


　　电话那头急了：“什么朋友那么重要啊，我们不是早都约好了嘛，你干嘛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头有点急事要办啊，改天我一定补给你。”


　　“你哪那么多急事啊，明天再办不行么？是不是有病啊，偏偏今天有急事。不行，今天你必须陪我。”大小姐发起脾气来不依不饶。


　　“反正我这头走不开，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明明都说好了的，我这一天……”女孩子生起气来没完没了的，我赶忙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小可一直在注视着我打电话的过程，我放下电话，她问我：“谁啊？”


　　“朋友。”


　　“女孩？”


　　我点点头。


　　“女朋友？”


　　“不是，嗯，也算是吧。但是我心里爱的只有你一个人。……”我简单的把安芮的情况和我们交往的经过给小可讲了一遍。


　　“对不起，我影响你了。”小可黯然的说。


　　“别傻了，无论到哪天，都不会有女人比你重要。”我深情的对她说。


　　她冲我笑了笑，我不知道这种表情是不是开心。


　　浪漫的烛光晚餐后，我牵着小可的手走在街上，这是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可是在家乡那座小城里，我们不敢，这个梦想在这里终于实现了。看着一对对情侣亲昵的模样，迎着行人羡慕的目光，我们尽情的感受着，忘记了悲伤。晚上，我们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我们谁都没舍得睡，不断的向对方讲述着离别后的苦辣酸甜和内心里深深的想念。我们仍旧不知疲倦的做爱，是的，就是这种和谐。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天很快就亮了，我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到车站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小可。


　　下午迷迷糊糊来到单位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处长焦急的神态，“你昨天怎么回事啊？”我刚进门，他就急切的问。“哦，昨天好朋友出了车祸，我们都连夜赶过去的。”我顺嘴编了个理由，好象脑子里能想起来的急事也就只有车祸这一种了。“哎，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我帮你去和XX（安芮的父亲）解释解释，别让人家误会了，安芮那头你自己去处理啊。”“哦。”我赶紧答应。热心的处长看来真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介绍人，生怕他撮合的这对情侣感情破裂。


　　晚上的时候，我给安芮打了电话道歉，我估计她父亲已经对她进行过劝说，因为她的口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气愤。

第十六章

小丫头还是比较容易骗的，我把编造好的理由入情入理的讲完，她不仅不再生气，还因为我的重情重义而更添爱意。一切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我度过了一个最美的圣诞夜，得到了最好的礼物，而安芮也没有离开我，只是从那以后，经常说我亏欠过她，必须加倍补偿。


　　生活虽然平静了，可是小可的突然到来，让我刚刚平稳的心情又变得躁动不安。我在想，虽然我离开了那个城市，但不代表我们以后就不可以再见面了，我仍然可以爱着她，即使我结了婚。所以从那之后，稍有空闲，我就会回家，自然是回去看她。但很多时候，我还是怕给她带去麻烦，所以每次回去前，都会在网上给她留言，问她是否方便，得到她的肯定后，才回去。有时，我也会感觉对小芮不公平，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如果我告诉周围的人，说我不能爱安芮，是因为我心里深爱着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他们肯定会以为我疯了。所以我只能多一点对安芮的关心，当作补偿。


　　身边照顾着一个女人，心里牵挂着一个女人，这种日子真不容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我好，要是安芮多些任性多些蛮不讲理，我倒是有很好的理由疏远她，可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伪装，反正那些最初的大小姐脾气和狂妄的态度越来越少，变得越来越乖。好在，小可谅解我的处境，并不反对我和小芮的交往，反而会因为我的无奈而心疼；而小芮，也相信我有着强烈的事业心，对我总是借口工作太忙的做法，从来没有感到怀疑。


　　我和安芮的恋爱很平淡，那些曾经给予过若心和小可的浪漫情怀，我发现竟然一点也没有了，也许是那些力气早已被我耗尽，或许是年龄的增长，让我早已没有了那种心态。不过，经过了若心和小可两个人，我学会了关心人，照顾人，这让小芮跟我在一起时感觉很踏实，很安全。领导对我赞赏不已，同事对我关心倍至，女友对我一往情深，却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常常奔波在两地之间的男人，隐藏着一颗怎么样的心。


　　安芮的家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很喜欢我，和安芮相处得久了，他们甚至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婚姻，毕竟我们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我知道这些是早晚的事，可是我的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每每提到这种话题时我都会莫名的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随便找着借口说，我的工作还没取得成就，而且小芮还没开始工作，玩心还没安定下来，我们现在结婚有点早，等把基础打牢些再做打算，对大家都有好处。她父亲赞许的点了点头，显然对我这种清醒客观的认识给予了肯定。于是，我和小芮还是继续保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和小可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她也总是在网上给我留言，每次回去，她都提前准备好久，尽管我们只是到老地方坐坐，可是我们还是感觉很开心，每次我要走时，她都会把我抱住，恋恋不舍。小可听我说起和安芮的发展程度以及她家人提起的婚姻，替我感到高兴，说我总算有了理想的伴侣。我对她说：“最理想的伴侣只有你。”她赶忙岔开话题：“你有没有给人家盖过章啊（盖章是我的暗语，第一次和小可发生关系后，我就对她说，我已经给你盖过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告诉她还没有。


　　我实在不愿意考虑明天，所以毫无计划的度过着每一天。小可的生日即将到了，我在网上给小可留言，问她生日打算怎么过，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小可说她老公从来就不记得她生日，她问我能不能回去陪她，礼物就不需要了。我自然非常高兴，答应她，说什么也会陪她。然后她还特意嘱咐我，安排好时间，别惹得安芮不高兴。我说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小可的生日在周四，所以我只能下午请假赶回去，然后连夜赶回来。周四上午，小芮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有S.H.E的演唱会，让我陪她去，没等我说不行呢，她就赶紧接上了：“不许你再说没空了啊，上次陈慧琳来时你就说忙，还说下次一定陪我去，你今天要是还有工作，我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放你假。”坏了，唯一的借口都被人堵死了，我可怎么脱身。其实我也明白，作为人家的男朋友，陪女朋友看看演唱会、到酒吧玩玩都是份内的事，不管喜欢不喜欢，都有这份义务。可是我的心理比较复杂，很多时候我都是想办法找借口推托，从来没有陪她玩过，也难为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怎么能忍受得了我这样不解风情的人，也许是她周围的朋友都如她一样爱疯爱玩，让她觉得肤浅和幼稚，所以她才会喜欢不一样的我。


　　放下电话，我在那冥思苦想，始终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心急如焚，我已经让家里的朋友安排好了生日宴会的地点和给小可准备的惊喜，要是我回不去了，他们怎么办？更重要的，我已经答应了小可。我差一点就想直接走了，来个先斩后奏，可是总这样没有理由的失约，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坐车的时间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心一横，“爱咋咋地吧”。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父亲办公室的电话，一般人找领导是要先找秘书的，我们处专门为领导服务，备有领导的电话，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XX（官职）好，我是小陆，有个事想跟您说一下，我以前的老领导得了重病，我想回去探望一下，可是晚上小芮让我陪她去看演唱会，我……”可能是每天都在努力编造着理由，让我撒谎的技巧越来越高，而且感觉绝对真实。


　　“以前的老领导，那应该去，演唱会什么时候不能看，小芮那丫头就是不懂事，一会我和她说。”领导就是领导，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猜到我的意图。


　　“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赶得这么巧，我怕告诉小芮她又会生气……。”


　　“小芮会理解的，她就是小孩脾气，你知道多让着她点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要回去，就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放下电话，我长吁一口气，然后急忙奔车站赶去。


　　家里的一切早已经精心安排好了，我坐的车到站时，托子（就是那个酒精过敏的好朋友）已经开着车等在那里了，我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又向他交代了几句，就满载欢喜的接小可去了。


　　我带着小可去了我们常去的老地方，点了些饮料，还特意要了个巴掌大的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虽然这样过生日实在有点太寒酸了，可我还是看到小可非常开心的样子，还郑重其事的许了个愿，然后和我一起吹了蜡烛。我说：“宝贝，这么简单的生日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啊？”小可很凝重的对我说：“老公，生日只是个借口，过与不过还能怎么样呢，都是给自己的一点安慰，可是今天，老公特意赶回来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东西。如果给我一个10米高的蛋糕，却没有你的陪伴，你觉得我会开心么？”不善言谈的小可这番真挚的言语，险些把我感动得涕泪交集。


　　在老地方坐了半个小时，我感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三下。我对小可说，“宝贝，虽然过生日不在于怎么过，而在于跟谁一起过，但是我们还是得吃饭啊。”“嗯，老公肯定是饿了，赶紧走吧。”她还是那么体贴。


　　我开着车，假装漫无目的的闲逛，开到一家水煮鱼门前的时候，我提议：“老婆不是最喜欢吃水煮鱼么，今天过生日，破例让你吃一顿好不好？”“好是好，可是这个时间这家肯定客满了，而且很容易碰见熟人。”她犹豫着。“我们进去看看再说呗，我也不拉着你的手，姐姐跟弟弟吃顿饭没人会反对吧？”我劝说着。“那好吧。”她勉强答应了。


　　服务员迎出来，告诉我们没有位子了，问我们能不能稍等会。我走过去，对服务员小声的说：“我姓陆。”服务员马上换了口气，“两位请跟我来。”看着小可又是那种去JX时火车上的疑惑表情，我神秘的笑。


　　推开包间的门，小可一下子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玫瑰，红的，黄的，粉的开得都是那样娇艳；墙上悬挂着我亲自制作的横幅，上面写着“最爱的小可生日快乐”；桌上摆放着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面二十八根蜡烛正以美丽的光芒向我们致意；桌子后面是四张傻笑着的脸，小飞，托子，大鹏还有丹丹，小可很熟悉的我的最好的朋友。从小可告诉我她生日希望我陪她开始，我就开始计划这个场景，包括手机震动三下的暗号，都是经过慎重的考虑。看来我这几位“力工”也确实费了不少力气，效果真的不错。


　　服务员关好门离开时，小可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书名是《想爱》，这是我将所有小可的照片还有我为她写的诗歌散文整理出来，找出版社的朋友帮忙印出来的，在我的要求下制作得非常精美，里面还夹着一张光盘，收录着我为小可写的歌。我将这份礼物递到小可面前，对她说：“宝贝，老公能为你做的实在很少很少，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每年都陪你共度生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让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希望你会喜欢。我永远爱你！”小可看着封面，《想爱——送给小可，永远最想爱的人》，她慢慢的伸手接过去，眼泪扑簌着滴落在上面。小可顾不上还有许多朋友在场，毫无顾忌的扑进我的怀里，我刚想为她擦去泪水，她的双唇已吻在我的嘴上。


　　我们激烈的拥吻着，朋友们用相机记录下这精彩的瞬间。

第十七章

也许是受到我和小可的感染，所有的人兴致都很高。朋友们纷纷送上祝福，让我和小可的心情格外的好，我喝了很多酒。吃完饭，我提议去唱歌，大家热烈响应，毕竟这些好朋友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大家尽情的唱着、跳着，非常有激情，也许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平淡，难得有一次尽兴的机会。我和辛可选了一支慢曲，是我们第一次相识时跳的那首曲子，旋律没有变，我们的姿势却与第一次不同，我双手环绕着她的腰际，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我们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是的，与那时不同的还有我们的心。


　　大家一直玩到午夜才意犹未尽的结束。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说着什么，看样子这个男人喝了很多酒，带着明显的醉态，边说着醉话，边对着那个女人动手动脚，那个女人看打扮应该是小姐，最明显的是她装出那副忸忸捏捏的样子却还不时的发出浪笑。这种场面虽然大家都习以为常，但见到的基本上是在包厢里，很少有在走廊里见到这种场景的时候。身后的小飞看不惯的骂了一句：“X！”


　　我和小可都停下了脚步，这个男人对后面的朋友来说是陌生的，对我们却再熟悉不过，他，正是小可的丈夫。他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倒是他身边的小姐发现了我们，在我们的注视下，她显得极其不自然。他终于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突然，他的表情突然僵在那里，因为看到了小可，他的妻子。当这个男人看清了站在小可身边的我时，僵硬的表情变成了愤怒，眼睛里好象要喷出火一样。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惧意，没有不安，也没有尴尬，仿佛我一直在期待着这样的对视，而此刻正如我所愿。如果小可此刻流露出一丝伤心或者愤怒的表情，我肯定会马上冲向这个男人，我不管对不对，我只是想这么做。可是小可不愧是个坚强的，成熟的女人，她出奇的冷静，经过了片刻的停留后，目不斜视的向外走去。我紧跟在小可后面，象个锦衣卫。那个男人想要追出来，被黑熊一样的大鹏拦在了后面。


　　我很担心小可的心里正在承受着折磨，出了KTV，我对她说：“如果心里难受，晚上就别回家了，我留下陪你。”


　　“没事，我要是不回家，反而让他觉得我是在故意刺激他，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可以随便的玩，我不在乎！”小可这番话让我有些吃惊。


　　“可是他看见了我，即使你不想吵，他也不会当作没事。我担心你。”


　　“如果我晚上不回去，才真是给他凑足了理由，他会抓住这个理由反过来指责我，现在他看到的什么都不算，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他可以在我的生日这天花天酒地，还不许别人帮我庆祝生日么？”小可真的很冷静，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男人找小姐，很容易为自己辩解，说是应酬啊，逢场作戏啊，总是会找出一筐的不是理由的借口，若是女人出轨了，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在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陪在小可身边。


　　“我没事的，老公，放心吧，你还要赶回去呢，别耽误了正事，路上小心点，千万别逞能开车。”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把小可送回了家，剩下的朋友轮流开车送我回去，已经很晚了，在高速上开车很容易困，一路上他们三个不断变换着话题，可是我听不下去，我的心里很乱很乱。


　　比起小可，我算是很幸福了。至少我身边有个对我忠心的女友，心里还有着一份可以任意放纵的爱，她呢，她有什么？一个没有快乐的家庭，和一个只能想念的爱人，一个28岁的已婚女人，已经过了那个对未来有着许多梦想的年纪。我该如何让我最心爱的女人快乐一些，幸福一些呢？我感觉很无力，真的，就如我对小可所说，我能给予她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回到单位，心里的那种挂念和担心还是没有减退，不是担心小可的老公伤害到她，而是怕倔强的小可伤害到自己。我想了很久，在网上给她留下了一段话：“亲爱的，在未知的明天，如果你遭遇到任何的痛苦，请不要独自承担，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做你永远的依靠。”这段话的寓意很深，因为我实在不想说得太直接。小可可以读懂我的心意，她在网上给我回了话：“亲爱的，有你这份浓浓的爱意，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爱上你，我无怨无悔，但我却不可以奢求太多。安芮是个好姑娘，她可以在你身边体谅你，信任你，支持你，关心你，你不要辜负她，相信我，你们在一起才真的般配，才会幸福。我只要可以爱得到你就够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等你。” 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留给我的这几句话，心里淌满了酸楚的泪，突然想起那句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我心情很低落，甚至分不清为自己还是为小可感到悲哀。偏偏肖乐这个时候还出差了，我打电话给他，他告诉他正在火车上，凌晨一点到。我一直等着他。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我把憋在心里无处诉说的痛苦统统倾诉给他，最后我醉得不醒人事。后来肖乐告诉我，他根本就不是在陪我喝酒，而是在看着我喝酒，因为我每说几句话之后，便端起酒杯，还没等他拿起来，我的酒已经在肚子里了。那天晚上，确切的说是第二天的早上，我在睡梦中一直叫着小可的名字，肖乐还说，他看到我做梦的时候哭了。


　　尽管我一直牵挂着小可，可是周围的人还是始终不忘提醒我，另一个人的存在，当然，是安芮。小可生日的第二天，我电话一直没开，因为心里很烦，晚上和肖乐喝了一夜酒，电话也是关着，因为不想被别人打扰。可是我不知道的是，那天是小芮的生日，她之前约我去看演唱会，正想告诉我这个消息。这些话是处长告诉我的，小芮满世界找我时，给处长打过电话。处长严厉的批评了我，鉴于我认错态度较好，他才没有继续苦口婆心。


　　不过说实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很内疚。我凭什么这样对待小芮，论家庭、论长相、论学历，小芮足够出众了，虽然爱一个人未必要衡量这些，但她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比我优秀不知多少倍的男孩，而且有句话说“宁因酒醉鞭良马，莫以冰心付佳人”，既然我承认了她女友的身份，我就不该如此的忽视她。


　　我想找小芮道个歉，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虽然我的感情经历很复杂，但要说哄女孩，还真就不是我的强项。和若心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哄，只是那时不是真的生气，都是彼此耍的小性子，所以比较容易过关；而那七个女人，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天老大我老二，只有她们迁就我，我根本就懒得去哄她们；至于小可，更不用说了，她太温柔，太体贴，而且很成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来没发过脾气，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去哄。这门欠缺的课程终于让我吃到了苦头。


　　无论是在大学里，还是在朋友圈里，大家都把我当作感情方面的老师，尊我为“教授”，所以这个时候，向别人去请教该如何哄女孩子，肯定要被人笑掉大牙。两天来，小可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告诉我，很平静，让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我决定直接去找小芮，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要逃避。


　　下班后我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她家。小芮的父亲还没回来，晚上还有许多工作。她的母亲见我来了，热情的招呼着我，并开始准备晚饭。我说已经吃过了，她就借口说下去散散步独自出门了，给我和小芮留足了空间，我想小芮的父母肯定看得出来宝贝女儿这几天的反常。


　　我小心翼翼的敲敲小芮的房门，里面马上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说了不吃了！你还要干什么！”让门外的我更加的犹豫。来都来了，还怕什么，我推门走了进去，小芮转过头，满脸的愤怒，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她看进来的是我，愣了一下，但马上更加愤怒的扭回头，留给我一个冰冷的后背，甩给我一句话：“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我对着她的背影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说：“小芮，我知道是我不好，圣诞节没有陪你一起过，你的生日我也不知道，你的许多想法我都没能满足你，我这个男朋友做得非常差劲，但请你相信我也有我的苦衷，我只希望你别这样生气了，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即使你无法原谅我，我也希望你可以让自己开心一些。”一口气说完这些心里话，我就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话，只能站在那里等候着发落。


　　屋子里一片沉静，过了一会，我看到小芮的肩头轻微的耸动。

第十八章

我知道小芮在哭，我没想到我那几句话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起初我还担心她继续发起脾气会让我无计可施，看来，话不在于多，而在于真。我走过去，双手抚摩她的肩头，说：“别哭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么？”小芮转过头，我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和撅得老高的小嘴。她把脸贴在我的身上，双手象树袋熊一样抱住我的腰，边哭边说：“你知道么？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追求过我，可是我从来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就是你，大学时我就感觉你与众不同，那时的你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高傲，看到美女连头都不会转一下，可我却把那种高傲看作是你的自信。也许是你最先走入我的心里，所以尽管在国外也有男生缠着我，可是我根本就看不上别人。那天，我是被我老爸拎去见你的，他说要找个人管管我，本来我非常的生气，可当我看到你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回到家里我就对我老爸说，我就要陆宁做我男朋友。平时看你对朋友都那么好，以为你肯定对女朋友会特别的疼爱，我以为你会很宠我的，我以为我会成为最幸福的女孩，可是你……”小芮心里的委屈看来是堆积了好久，一说起来就止不住了，说得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想到大学时的小芮已经注意到了我，只是那时她还是个羞涩的小女孩，分辨不出来什么是喜欢。而且她印象中的我形象那么好，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一年里我的经历，这种倾慕让我很惭愧。面对她纯真的少女情怀，也让我感到更加愧疚。


　　她又继续说道：“每次我找你，你总是说忙，总是说忙，我爸会照顾你的，你用不用那么辛苦啊？”


　　“小芮，正因为叔叔是领导，我才更要加倍努力，一方面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别人说我是靠你父亲才上来的，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让大家看看。”虽然这个不是总拒绝她的借口，但说的却是实话，而且这句话还让我多了点理直气壮的感觉。


　　“那你有空的时候老去找你那个什么小弟还是肖弟的，就不能多陪陪我，多疼疼我么？我这么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么？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小芮知道我说的话有道理，马上改变了策略，使我又处在了下风。


　　“肖乐他是我弟弟啊，他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孤单的，你这么善良，我以为我陪他你会理解呢。”我真是个天才，说谎话都不用打稿，硬是把没理说成了有理，还尽量避开最难回答的话题。


　　“那也不用成天陪着他吧？你将来打算娶他啊？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啊？你说。”她的嘴又撅起老高，再一次把我逼上了绝路。


　　“……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敢看她，怕我的眼神出卖了我真实的内心。


　　“有多喜欢？”她不依不饶。


　　“嗯……象喜欢小狗一样喜欢。”她知道我最喜欢小狗，所以这个回答带着玩笑却可以让她觉得我是非常的喜欢，而对我来说也另有意义，人是不可能爱上狗的。


　　“哼，你把我当我小狗啊！”她捶打着我的胸口，破涕为笑了。


　　我笑着握住她的小拳头，知道自己又过关了。小芮突然把鼻子顶到我的身上，用力的在我崭新的西装上蹭了蹭，她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衣服上留下两条亮晶晶的粘稠液体，心疼得我差点哭出来。她却若无其事的将小手伸到我眼前，说：“拿来。”


　　“什么？”我真猜不透她的每个举动是要做什么。


　　“你说什么，生日礼物！”她一字一句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也能猜到？”我老老实实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铭从西藏带回来的藏银手镯。自从和小芮交往后，我知道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喜欢什么贵重的首饰，当然她家的条件在那摆着呢，她就喜欢特别的东西，身边买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嘱咐一铭，每到一处都要给我带回来一两件有地方特色的东西。


　　“哼，你要是不带着礼物就敢来道歉，看我不一脚把你踢出去。”这个小丫头显然是对自己准确的猜测得意洋洋。


　　“我超级佩服你！”我一边恭维着，一边把手镯带在她的手上。


　　和小可在一起时，我们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作为小女人幸福的被我宠爱着，会让我们都感觉舒服；可是和小芮在一起，我根本不需要去扮演，虽然她只是比我小了一岁，但也许是我们走的路差距太大，她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而我是经过了许多曲折与磨难后变得成熟，所以在我面前，她就是个纯粹的小孩子，而我则象她的大哥哥。


　　这时的小芮，闭着眼睛，下颌微微抬起，小嘴努在一起，俨然一副“女神索吻”的姿势。我彻底的无奈了，这个小姑娘到底成天在想些什么呢？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都没有接过吻，这个时候刚刚把她劝好，就突然来这招。我灵机一动，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她嘴唇上轻轻一点，然后马上用手扶着嘴，装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她竟然没发觉出这个假冒的吻，抿着嘴笑起来，脸颊绯红。恐怕她把这个当成了初吻。


　　挠头的事就这样解决了，只是晚上回到住处，回想刚刚发生的事，竟让我感到困惑了。在小芮门外犹豫的时候，我竟然会感到紧张，在她负气而哭的时候，我竟然会感到心疼，最重要的，我竟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是到底是因为受到了环境的感染还是我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情正在开始改变？难道我终于喜欢上了小芮？事情怎么会这样，我心里爱着小可，我很清楚。可是现在我竟然喜欢上了小芮，越来越复杂了，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矛盾。


　　感情的事真的太难理解得明明白白，分析到清清楚楚，索性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反正不愉快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和小芮的感情风平浪静，和小可的感情也波澜不惊，让我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投入在工作中。


　　到省里这么久了，并不能说一帆风顺，虽然说已经熟悉了这个环境，但要说做到适应，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个环境里的人，每个人的城府都极深，笑容的背后隐藏的是相互猜疑与嫉妒的心，各怀鬼胎。我想也许是工作的性质造就的，在基层的时候工作是阶段性的，忙起来大家各展所长，能力高低一目了然，省里则不然，每天重复着单调机械的工作，没有太多显示才华的机会，所以把心机用在算计人摆弄人上面，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有些难度，第一，我天性有些放荡不羁，向来不拘小节；第二，我最厌恶阿谀奉承，向来注重表里如一；第三，我有些自命不凡，不擅长夹紧尾巴做人。还有个致命的缺陷，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我都异常顺利，光环过于耀眼时很难发现自身的许多缺陷，如今从头开始，这些不利因素开始慢慢暴露出来。


　　如果说身边有个善良真诚的人可以给我一些指引或者提示，或许我可以明确自己的方向。但是周围的人却不会这样，因为我的成长对他们而言是威胁。所以尽管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涉足这个大圈子，还是陷入了困境。些许的无拘无束与稍微的恃才傲物让众人抓住了话柄，并不断的夸大着。这个时候的我突然感觉自己身处在深不见底的大水池里，如果我刚入水时，有人可以告诉我这塘水有多深，也许我会小心翼翼，可是没有这样的人，我冒失的一个猛子扎入水里，突然发现生命受到了威胁，我在原地挣扎着，不知道该向回游还是鼓足勇气向彼岸前进。


　　但我也很清楚一个事实，我没有回头路，所以只能去面对。尽管有领导赏识我的能力和聪明，喜欢我的真诚和坦率，但更多的人还是把我当作异类。起初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扭转这个局面，以为只有努力的把工作做到最好，以便充分证明自身的价值，大家才会认可我。其实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重点，而且过于急功近利使得效果适得其反。


　　现在，小芮与我的关系，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因为她父亲的影响会让我更加看不到周围人的真实一面。强烈的孤独感笼罩着我，说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所有的迷茫没有人去沟通，没有人去交流，没有人去倾诉，只能默默的承受着。我只清楚一件事，他们的友好是表面的，一旦事情发生变故，我将陷入“墙倒众人推”的境地。所以，这样复杂的环境和这样深刻的认识，让我暗下决心，必须要靠自己去营造一个好的氛围，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我才不会进退两难。


　　投入大量的精力观察与思考，让我终于认清这条路该如何去走，这不仅没有让我开心，反而让我很痛苦，因为我发现走这条路意味着要失去许多的自我，这是我极其无法容忍的。


　　因为环境，我开始学会虚伪，学会隐藏真实情感，学会不择手段的去达到目的。不过，我绝没想过把这些用在感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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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从泥潭中走了出来，尽管周围人仍是难分敌友，但我给所有人的感觉是学乖了，知道如何做人了。幸亏我觉察的早，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有“陆宁仗着有领导撑腰目中无人”的话传出来，我暗自庆幸。


　工作终于步入了正轨，人生的“三靠”我已经全部具备了，能力、关系与机会。我开始逐步去拉拢关系，给自己创造好的舆论和好的氛围，积累资本。掌握了游戏规则，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回过家几次去看望小可，发现她虽然平静，但是又回到了最初与我相识那种生活状态，找不到可以开心的理由。她并不反对我这样说，但她补充：“除了在想你时。” 我问起小可和她丈夫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小可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背对着背向相反方向走去，距离越走越远，但是谁都不可能转过身。”我知道我无力去改变什么，我告诉她，有空多和朋友联系，不要让自己过得太孤单。


　　回家那几次都不是突发奇想想回就回的，而是把时间都计划和安排好了的，因为怕再次惹怒小芮，其实也不是怕，只是不想。或许就如我自己认识到的，既然承认她是我女朋友，我就有责任为她考虑。


　　经过那次生日事件以后，我谨慎了很多，陪小芮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许多，不再只是关心而已。交往久了之后，发现对小芮的评价竟然与从前不同了，感觉她是个单纯，可爱，调皮，热心的小女孩，那些任性和不知天高地厚的缺点只是她不成熟的表现而已，除了做事有些极端。而且让我比较满意的是，为了讨我的开心，她终于答应找工作了，不再成天的游玩。


　　以她父亲的力度，这种小事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把她安排在省XX厅，名义上是她懂法语，来了外宾方便接待，但实际上来法国外宾和外商的机会很少，她的工作弹性非常大。当然这也正是小芮喜欢的。


　　鉴于她的良好表现，我答应给她一个奖励，带她出去旅游，我知道她会非常喜欢。从前和若心在一起时，我以为女人喜欢浪漫喜欢惊喜，和小可在一起时让我明白了爱一个人就要温暖她的心，而小芮的出现，让我意识到疼一个女人，应该尽力给予与满足她喜欢的一切。小芮听到这个消息时，兴奋得跳起来，双手揽住我的脖子，双腿缠上我的腰，小嘴猛亲我的脸。虽然我一直不习惯她这种表达方式，但我理解，她是因为高兴而忘形。


　　五一前我告诉家里假期不回去了，带女朋友出去玩玩，家人非常支持，还嘱咐我有时间把女朋友带家里去看看。我想了想，还是对家人说：“以后有机会的吧。”一铭给我设计好了去九寨沟的旅游路线，给我们做了两张可以以假乱真的导游证，安排好了一路上的食宿，目的是让我们玩的更自由更尽兴。早早的备齐了日用品，药品，相机，DV，还在小芮的央求下，特意去店里选了两件情侣装，算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临行前，我给小可留了言，告诉她，五一不回去看她了，等我带小芮旅游回来，马上就回去。我不愿欺骗小可什么，只是希望她能理解我。小可说，我应该这么做，并且嘱咐我一定要玩得开心些。我也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时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我和小可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就好了，我想她的心里肯定有些辛酸，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1号早上，我牵上小芮的小手，踏上了七天的旅程。


　　飞机上的小芮将她的孩子气发挥得淋漓尽致。升空的时候，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吓得眼睛不敢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飞机刚刚平稳，她就变得不安分起来，一会拉着我问这问那，一会又品评着每个空姐，还不住的问我喜欢哪个，周围的乘客好奇的望向我们，让我感觉又可笑又尴尬。我想，小芮在中国与法国之间不知道飞过了几个来回，怎么还会有如此的表现，影响她的一定是她的心情，享受旅程的快乐与单纯的奔向目的地毕竟有着太大的差别。虽然小芮的家世很好，可是她父母常年忙碌各自的事业，空闲的时间实在太少，也许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真的从来都是一种奢望。我纵容着她的顽皮，微笑的看着她表演，突然感到这场面是那样的似曾相识。是的，与小可的那次旅行就象是发生在昨天，在记忆中那样的清晰，只是此刻，真的“物事人非”，辛酸与无奈不禁涌上心头。


　　我终于可以清静一会了，玩累了的小芮在我旁边甜甜的进入了梦乡。我为她盖好毯子，凝视着睡梦中的她，天使般的面庞，显得那样的天真无邪。每个人每天都在经历着不同程度的喜怒哀乐，感受着心情的不断变化，可以有小芮此刻的恬静，真的是一种幸福，只是这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因为我们要生活，我们要思考。小芮的安静竟让我突然觉得无所事事，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我突然开始想念一种感觉，那种肩头被依靠着的感觉，那种怀抱里被一种温暖充满着的感觉，我朝向窗外，不住的提醒自己，这个时候，不要想起小可，不要。


　　我们先是抵达了成都，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开始了将近12个小时的山路辗转，大概上帝想把他的杰作深深掩藏吧。到九寨沟的旅途绝对是漫长而艰苦的。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那螺旋似的盘山路，转得人头晕脑胀。只有那清澈湍急的岷江和那一座座形态奇异的藏羌民居才使人不致于过于厌倦。汽车继续向上转着，突然眼前一亮，鲜艳的绿色扑入眼帘；清新中带着些许高原气息的空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车子停了，终于来到祖国西南的深山中，来到一个隐匿着的“童话世界”——九寨沟。多年来，它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圣地，我曾无数次想过要把这里作为与最爱女人的蜜月之地，只是人生，有太多的不尽人意，和我开始这次浪漫之旅的只是最有可能成为我妻子的女孩。


　　九寨沟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人间仙境，几乎每一处都有着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每一个美景的背后又都隐藏着一个美丽故事。这里的山河和水都有各自的美。有些山戴着顶白帽子，在高原明净的阳光的照射下，如凝脂一般。蜿蜒于山间的是不尽的绿色，却不象一般原始森林那样浓绿如墨，而是微微地带着些柔和，映着高原那几乎与地面相接的湛蓝的天空，显得无比纯净可爱。天上点缀着几朵白云，仿佛伸手便可摘到，这些云又仿佛高原上一群群洁白的羊群，在肥美的草地上跳动。沟内大大小小的湖泊很多，这些湖泊当地人叫做“海子”，从这个名字中，你可以想象它们的蓝，像大海一样广阔而纯净的蓝，一粒粒地，如同镶嵌在林间的绿宝石。这些蓝色又不象大海那样单调，而是具有各种层次，有深蓝、浅蓝、带着绿色的蓝，画家的调色盘上大概也难以调出这么丰富的蓝色。人们一般用“波平如镜”、“鱼在天空飞，鸟在海里游”来形容湖泊，可这里的湖泊却又不完全是这样，湖泊之间有一条绿色玉带般的河流——翡翠河把它们串联起来，动静呼应，相得益彰。“海子”有个美丽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名叫达戈的男神，热恋着美丽的女神活络色嫫，他送给色嫫一面宝镜当作爱情的信物，活洛色嫫接过宝镜，爱不释手，可她不慎将宝镜跌落，镶嵌在山谷幽林之中，便有了童话仙境般的九寨风光。


　　我和小芮置身在这童话般的世界里，心情豁然开朗，希望真的可以如导游词里所说，快乐得好象童话中王子与公主。一路上，我没有揽着小芮的腰，她也没有挽着我的臂弯，这些我和小可最自然最舒服的姿势用在我和小芮身上似乎并不配套，我顺着她，或是牵着小手，或是仅仅勾着小指，跟随在蹦蹦跳跳的她身后。


　　七天的行程真的不短，光是相机和DV记录下的场景就足以证明了。每次拍照时小芮都显得那么调皮，一会让我把她拦腰抱起来，一会又要爬上我的后背，一会让我蹲下充当她的坐骑，一会又让我配合她摆出各种奇怪的造型，她的鬼点子层出不穷。我尽量的满足她，也尽量的全神贯注到这二人世界的甜蜜中，我很希望小芮的欢愉可以更多的感染到我。尽管徘徊在每处时，我的心情各有不同，但相机中记录下的笑容还是那样的配合。


　　尽管风光美不胜收，尽管空气清爽宜人，我却始终无法体会到王子与公主的快乐，是的，我和小可相拥走过的那片沙滩，铭刻着我的最快乐，始终无可替代，就如小可在我心中的无可替代一样。


　　夜晚的时候，我和安芮住在一个房间里，我没有把握这绝好的机会，尽管让她变成女人是那样轻而易举，而且也许还可以让她对我更加的死心塌地，可是我不愿意。我只是尽可能细心的照顾着她的一切，洗过澡后，她总是喜欢躺在我的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让我拍着她哄她睡觉。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累，她总是很快的就进入梦乡，我把她抱回床里，盖好被子，然后独自感受着黑夜的幽静。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热恋中的情侣该有的表现，可我始终感觉对待小芮那份喜欢，更象是对妹妹的疼爱。我和小可在一起时，会常常舍不得睡，也许那种感觉才是真正的心心相印。但有时也想过，或许我和小芮是顺理成章的恋爱，所以并不觉得弥足珍贵，而对小可，是明知无法拥有，对每个瞬间都感到难能可贵才会倍感珍惜。不管怎么说，我知道，小可是我生命中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